玄引将计就计:“两位姐姐与元靖殿下和元卿公主在一起,该是去了佃州。”
那汉子怀抱双手冷笑道:“如此说来你是孤身一人,想要出关逃之夭夭。”
“正是。”
“你一来便将自己底细和盘托出——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玄引道:“玄引还知道前辈若此时抓我送往三殿下府上,必可解先前误会,还会大获赏赐,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绝不会被重用。叛主之人的回归不过是走投无路的摇尾乞怜,已坐不到上堂与殿下对饮。此外六姑娘必死无疑,背叛过自己还被自己杀了一次的人再回来大半是为了报仇,三殿下不会饶了她。”
那汉子消去此前一瞬间的遐想,冷哼一声自嘲道:“难怪在王城那么久没抓住你,人人皆以为你有几个武技杰出的帮手,没成想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巧思与胆量,恐怕注定要成为魔婴啊。”
玄引却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那汉子顿时无比舒畅,长长吸了口气才一脸荣光道,“说吧怎么交易?”
“六姑娘芳龄,剑伤部位,衣服可有破损皆需要告诉我。”
“你什么意思?”
“换马。”玄引说完已将自己的马缰放进了男子随从手中,自己却去牵住了那汉子引马车的马儿龙头,不等人问拉马便朝城门走去,“你不说恐怕保不住六姑娘。”
“你——”玄引一步不停,不单汉子随从也看傻了眼,“芳龄三十二,剑伤在腰,衣服已经换过,但伤势严重还发烫。”
“够了!”玄引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握紧马笼头,双目毒辣地盯着城门口,步伐铿锵坚定,突然大声咋呼起来,“闪开!都闪开!闪开!”
如此阵仗顿时吓傻了车上的汉子与随从,只是此时已引来众人目光,两人再不敢有多余动作,那汉子已将窗口抓出了刻痕,却也
只能任凭玄引牵马前行。
通关盘查向来耗时,加之再需核查通缉令上的画像,更是拖延,等待过关之人自然心烦气躁。玄引这一出,生生打乱秩序,看稀奇者与不满者各自参半,但烈马大车到来人不得不让出道来。
在一片怨声载道中玄引径直前往城门口,一步不停,如此嚣张自然让守门官军大为不快。很快一队人马便冲将上来将车马围住,长枪之下玄引镇定稳住马儿,只等官军守将上前问话。
很快一个将军一手紧压长剑一手执鞭气势汹汹领了数人上前来,见牵马的是个孩子霎时凶呵:“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吗?”
“自然知道,只是人命关天,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是什么人?”
玄引一改此前对汉子的镇定,此刻傻傻道:“这个问题稍后回答行吗,你先问车上是什么人吧?”
那守将上前一步冷问道:“车上是什么人?”
玄引随之折身,却见那汉子脑袋早已缩回车内,恐怕早已吓傻。玄引却走到车辇道:“是个女子,还受了剑伤!”
此话一出,此前对准车马的长枪霎时更进一步,而守将身后随从皆已拔出长剑。看众人已作出战备之态,玄引一步上前霎时拉开马车前帘道:“将军请看。”
车厢虽不见动静,但周围官军早已高度戒备,此时任何响动恐怕也会令他们瞬时出手,带守将望见车厢两人玄引才道:“将军,里面那个女的三十岁上下,腰部受了重伤,快要死了!”
车厢里的汉子没想到玄引径直出卖自己,顿时吓傻了眼,也不知道回应,只是呆呆瞅着前来探查的守将。
玄引又道:“那男的是她相好,相好要死了他也恍了神,昨天还寻死腻活被我和车夫好不容易劝了下来!他们都是三殿下门客,女的叫六姑娘,男的叫——喂,你还不拿出你的腰牌以证身份?”
也不知道玄引要做什么,那汉子眼下也别无他法,战战兢兢从怀中取出腰牌递了上来,守将接过看了看便顺手给了身后随从。玄引又道:“他们本也是一把好身手,只是不日前与通缉要犯幽岚等人交手吃了亏,灵草堂也束手无策,人没救了殿下这才让他们回家。”
将军瞅了瞅六姑娘面容,论年龄果如玄引所说:“你说他们是三殿下门客?一个叫六姑娘一个叫——”
那汉子喉结一阵涌动,眼看就要动手,玄引霎时朝那汉子凶道:“喂,你不想回家了,问你话呢,自己回将军话,将军问你叫什么!别一天想着死!”
“我叫,匿远山,是三皇子元冰门客,如今六姑娘性命不保,殿下特许我送她回家。”
守将身后哒哒响起铠甲声,很快来了一个人,这人上前掀高帘子往里一瞅二人,回身朝守将点了点头。守将从身后随从手中接过腰牌扔给了汉子,但那双眼却一直审视着那汉子:“你们何时与逃犯交手?”
玄引霎时插嘴道:“那女的是三日前找到灵草堂的——将军要不要看看剑伤!不过伤在腰上,将军要看恐怕她相好会与你拼命!”
那守将顿时气恼道:“腰上衣衫血渍如此明显何须再看。当本将蠢吗?”
守将执鞭执之手霎时放下,帘子便重新合上关住了二人。守将回身看到玄引满脸乌黑年龄几乎与通缉令上一致,便问道:“你一直叫那二人男的女的,莫非你不认识此二人?”
玄引道:“我是灵草堂药童,三日前不认识他们。”
“灵草堂的药童怎么会与他们到了这里?
“我本是不愿,可是师傅说灵草门与三殿下同气连枝,硬要我随行保那女的性命——可她伤得实在是太重!这活没人敢接,可我又是师傅最小的徒弟,他老人家的话我不敢不听!不过那姑娘说上有高堂,自己出门在外出生入死数年如今只想活着见家人一面,我这才一路吆喝,就怕她马上就死了难以如愿!”
“出门在外出生日死多年,只想活着见家人一面?”那守将自顾嘀咕着,一句结束竟显得无比惆怅,去看身侧随从,皆是个个低垂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