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汶皓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待抱琴在他面前放下茶盅以后才道:“戴权留下来,其他人都下去,朕有事跟贾贵妃说。”
抱琴不放心地看了贾元春一眼后才跟着其他人一块儿走出去。还没走出几步,就在转弯的地方,抱琴只觉得身后一凉,还没转过身去便感觉到脖子一疼,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戴权,把今天刚呈上来的东西给贾贵妃看看。”秦汶皓捧起茶盅,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后,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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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元春不明所以地拿起那叠纸认真阅读起来。仅仅是翻阅了两三张,就见她脸上的红润迅速褪去,细小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拿着纸张的芊芊玉手微微发抖。这纸上写的全是荣国府如何借着她贤德妃的名头在京中横行霸道、私放印子钱的事情,每一字每一句都写得清清楚楚,字字诛心。
“皇上!”贾元春强迫自己不再翻下去,她连忙跪在地上道:“臣妾娘家决计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定是家中无知的下人仗着国公府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求皇上查明真相,还臣妾娘家一个公道!”
“家中下人?”秦汶皓睨了贾元春一眼,“那个周瑞跟他妻子可都是你母亲的陪嫁,难不成他们竟然敢不顾及你跟你母亲的声誉,敢拿着贵妃的名牌儿在外肆无忌惮。贾贵妃,这样的话别说是朕,便是你自己也怕是不相信的。”
“臣妾,臣妾……”贾元春低着头,头脑在飞速地转动着,就想着要怎么挽回颓势。
“朕之前已经抄了宁国府,目的就是给京中某些人家以警惕。可惜有些人还仗着自己是贵妃的娘家,竟敢收受贿赂、交通命官甚至私放印子钱,简直就是置国家律例于不顾,你说朕如何会原谅这等人!
“还有你!朕念你跟随朕十余年,又有揭发秦可卿身世这一功劳,本想封你一个贵妃也让你脸上有光。不料你却得寸进尺,仗着皇后怀孕而你接管宫务的时候,竟命人在丽贵人的饮食中加入催产药,害得六皇子早产体弱、丽贵人血崩而亡;及后又在宫中散播谣言意图破坏皇后娘家的名声。你这等恶毒妇人,根本就不配生育朕的子女!”
“皇上,臣妾没有做过伤害丽贵人母子的事情,求皇上明察!”贾元春心头一慌,当然是死不认罪。毕竟祸害皇嗣这一大罪足以叫她死无葬身之地。
“朕也不会逼你承认,又没有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秦汶皓拍了拍衣袍站起来,走到贾元春身边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道:“知道你身子为何这么虚弱么?那是朕命御医故意为之。小公主的生母,从来都是宫中一位不受宠的贵人,而不是你!”说罢,便拂袖而去。
贾元春呆坐在地上,脸上的泪水纵横,模糊了精致的妆容。
第二日,一道旨意在后宫传遍:“朕观贤德妃,行事恶毒,谋害皇嗣,今剥夺其贵妃称号,贬为贵人,禁足凤藻宫,无诏不得踏出凤藻宫半步。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无力抚育小公主,今将小公主养于迎贵人下,改玉牒!”
自此以后,后宫中在无人提起贤德妃。而原本就病得不清的贾贵人,经此打击后更是缠绵病榻,不久便病逝,仅以贵人之礼下葬。其贴身宫婢抱琴自愿殉身。
贾元春死后不到一个月,秦汶皓便命人抄检荣国府。
李纨因守寡守节,秦汶皓也网开一面,允她与儿子贾兰继续住在大观园的稻香村中,并发还所有财产。其他人则没有这个好运气了。贾赦虽为大房,但不论是在贾家还是朝堂上均无说话权,只是他为了几把扇子迫使石呆子狱中自尽一事属实,被关押起来听候发落;至于二房那边的罪就重多了,王夫人私下收受甄家送来的几箱财物,又让人到外面放印子钱,逼迫借债人偿命……种种大罪压下来,王夫人当日就被打进天牢。至于贾家余下人等,则分别被扣押起来。
过了小半个月,贾家众人的罪都已定下。贾赦因迫害人命被发配边疆,剥夺身上爵位;贾琏与王熙凤虽有交通命官之罪,但念其受人指使,只杖责三十下以儆效尤;贾政及贾宝玉等人身上无罪,发还财产释放;被判刑最严重的便是王夫人,因着身上背了好几条大罪,王夫人被没入奴籍,杖责五十下,贬入浣衣局做苦力。贾家的下人,一律被发卖。
不得不说,幸亏王夫人把王熙凤那儿放印子钱的账本全部收了回来,王熙凤这才逃过一劫,而不是落得跟王夫人同样的下场。
经此一役,荣华满眼的荣国府真正地落下了序幕。贾母在狱中病得不轻,如今再也显不出当初贾老太君的风采;贾琏跟王熙凤只想带着巧姐儿安静地过日子;李纨母子把惜春接了过来,龟缩在稻香村里安静生活着;贾政一封休书休离了王夫人;贾宝玉还是那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嚷着要把自己院子里的丫鬟都买回来;柳氏面无表情地看着魔怔的贾宝玉,眼中毫无温和可言。
纷纷扰扰一场,大房与二房到底还是分了家。贾母跟随着贾政,寻了一个普通的四合院住了下来,偶尔还在梦中回忆着从前荣国府中繁花似锦、醉生梦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