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心不在焉地喝下安胎药，又想不出自己该用什么办法挽回现在的局面，也只能乖乖地在抱琴和喜鹊的服侍下休息。

王夫人自贾元春被收回贵妃宝册跟金印后没多久，就被韦沅派来的人给“请”上了马车，并暗示她最近这段时间有事儿没事儿都别进宫。

“不要碍着贤德妃安胎”，那个太监说了最后一句，不屑地看了王夫人一眼就命人将她送回贾府。

王夫人那是又惊又怕又担心，又不能让贾母看出她有不妥，只能强撑著笑脸挑着捡着给贾母禀报了贾元春的情况，也没敢贾元春被处罚一事说出来便急急忙忙赶回荣禧堂。

只是还未等她喝下一盅茶定惊，贾宝玉的又传来了消息——麝月早产！

麝月自从被柳氏升为姨娘以后就一直龟缩在西厢的小院子里养胎，吃喝都是经过柳氏细细查看的。直到后来柳氏也被诊出两个月的身孕，她们两人的吃食就变成直接从荣禧堂的小厨房准备，柳氏有的东西定不会少了麝月的一份。

只是麝月千防万防，还是在今日早晨散步的时候被散落在地上的珠子给绊倒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算起来才勉强满七个月，虽然麝月一直注意养身，但也架不住这么猛烈地一摔。因而在疼了一天一夜以后，贾宝玉的庶长子才呱呱坠地。

王夫人看着襁褓里那个瘦小的哭声跟小猫叫一样的婴孩，只皱了皱眉头，命乳娘好好照料着便回到荣禧堂去。至于柳氏，王夫人怕她被冲撞，压根就没有让她来到西厢。

“怎么了，月姨娘的孩子平安出世了吧。”柳氏对着梳妆台整理鬓角，在镜中看到纤云走了进来，便开口问道。

“回夫人的话，生了，是个男孩。”纤云回道，“只是产婆跟大夫都说了，这孩子先天不足，以后只能娇养着，怕是一辈子都离不开汤药了。”

“可怜的孩子啊，”柳氏嘴里念着，脸上倒没有半分怜惜之意，“你去我的库房里，把我红木盒子里的那棵百年人参给月姨娘送过去吧，也当时给他们母子俩补补身子。”

“夫人对他们真是怜爱有加，”纤云笑着说，“我还听说了月姨娘此番产子凶险异常，差点没把孩子保住。不过就算保住了这个孩子，月姨娘今后也没了生育能力了。”

柳氏微微挑了挑眉：“哦。二爷去看过她跟孩子了吗？”

“看过了。只是二夫人跟宝二爷似乎都不太喜欢新生的孩子，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走了。”纤云忍不住幸灾乐祸，“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没福气了。”

“就你多嘴。”柳氏道，“我累了，扶我去休息吧。今晚二爷屋里是谁在伺候啊？”

“是晴雯。”纤雨道，“这两天都是晴雯跟茜雪轮流伺候宝二爷的。”

“嗯。你去跟她们漏漏口风，就说我过两天给她们开脸做个通房，反正横竖也搞不出什么幺蛾子。”柳氏优雅地打了个哈欠，“你们下去吧，不要留下来守夜了。”

纤云跟纤雨对视一眼，便一起告退。

第二天一早，柳氏刚刚用过早饭就有人来报，说麝月昨晚生的那个孩子没了。因为只是个刚出生不到一天的孩子，按惯例是不能上族谱不能入祖坟的，所以王夫人就命人能找个安静的地方拿个小棺材把孩子埋了算了。

柳氏叹了一口气，只叫自己的乳娘胡嬷嬷代表自己去安慰麝月几句，又送了些阿胶让麝月补补身子。

孩子啊孩子，要怪只能怪你的命不好，投到了那个贱人的肚子里去。柳氏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我是不会让别人比我先诞下二爷的长子的，要怪就只能怪你那个心眼颇大的生母，竟想抢在我面前生下男孩，想都别想！

柳氏自小养在深闺，对着贾宝玉这个会讨女孩子喜欢，样貌又是不错的男子也是喜欢的，因而对麝月这个颇得贾宝玉喜欢的通房甚是忌惮和妒忌。不过如今麝月已经因为这次生产而元气大伤，现在又没有了生育能力，只怕以后也不是她的对手了。至于晴雯跟茜雪？她早早就给这两人下了绝育药，任她们再怎么得宠也不足为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