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白了他一眼,“你呀,李曰是不是把搜刮的东西都给了你?”她不是没看到,李曰走前还往麻生身上塞东西,想必就是墓内搜刮的财物,到时候换几枚通行令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这么说的话……”包小白顿时一脸窃喜,话说一半又被他咽了下去,就连裘千尺都高兴不已,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嘈杂的人群中,一个个有说有笑,很快消失在另一个方向。
崤邙毗邻中州地界。
十日后,李曰等人从一片雾霭深处穿出,来到一片优美的湖泊上空。
“师兄,快看,马上就到了。”
陆游一指前方,在湖的上游,楼阁附近,一口瀑布倾泻而下,泼洒飞流,在水面上溅起一阵阵波浪。他降落到湖面上,脚下轻点,沿着直线,一路朝着瀑布的方向飞去。
刘文迁看着李曰笑了笑道:“小师弟就这个性格,能跑他却走,会飞了他偏要跑,你看他,年纪都不小了,活像个孩子,有时连师父都拿他没办法。”
“陆游兄弟年纪还小,你们这些做师兄的当然要让着他一些。”李曰说完想了想,陆游和陆仁实在长得太像了,二人的性格却大相庭径,不知他们是否有血缘关系,等有机会一定到达摩教去看看,顺便把他接过来住两天,让他们好好认识一下。
不一会儿,几人掠过瀑布,往山顶的阁楼飞去。
陆游早就跑了没影,四人陆续降落在阁楼广场上,刘文迁把手一邀,“请!”
“请。”
李曰与刘文迁同时往阁楼走去,此时,楚江南和邢远宏早就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跑在二人前面,消失在阁楼中。
“是不是迁儿回来了。”
屋内,一个老者的声音透过层层阻挡传到耳边,刘文迁在门前揖首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进来吧,”
刘文迁一步跨入,李曰随即跟了进去。
屋内,楚江南、邢远宏、陆游早已列在一旁,等师父的训话呢,刘文迁见状,立刻往前走了两步,跪拜道:“师父,弟子这么久才回来,您责罚我吧。”
“回来就好,看你们都有不少的长进,为师很高兴,起来吧。”
堂上,一位老者坐在太师椅上,他双眼凹陷,皮肤松弛,牙齿也剩下不多,说话时还漏风,偶有发音不准的时候,加上地方口音,让李曰听起来比较吃力。
“谢师父不罚弟子之过。”
刘文迁起身,老者这时把目光落在李曰身上,问道:“这位侠士是?”
“侠士?”李曰听罢感觉有点哭笑不得,老者有些用词不当了,连忙摇头,正要解释,却见他一脸严肃的道:“少年人,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前辈请说,晚辈不明白。”李曰不懂,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别人称自己为“侠”了,侠之无畏,为国为民,他还没到那个地步,根本配不上这个称号。
老者目如灯炬,一本正经的道:“年轻时,我也和你一样,走遍天下,曾为自己的豪情壮志奔波过、劳苦过,虽然不得志,没人喜欢我的做法,但是,本性使然,不忘初心,这是为侠之基本。”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之后,然后在太师椅上挪动了一下身体,接着说道:“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和我年轻时一样的气息,满腔热血,心怀抱负,虽然路途很艰难,但你仍然不肯放弃,依旧坚持,仅凭这一点,老夫就很喜欢,欢迎你来我云别山做客。”
说罢,老者用心的看了李曰一眼,李曰连忙拱手道:“前辈过奖,晚辈还需要不停的学习,为侠之道我还不是很懂,还请您多多指点。”
老者摆摆手,笑道:“老喽,不中用了。”
眼见师父从太师椅上要起来,楚江南连忙上前扶道:“师父,最近天气不好,您要注意身体。”
“嗯,江南,为师平时对你最为苛刻,想不到大半年不见,连你师兄都比不过你了,进步不小。”
楚江南低声说道,“弟子误打误撞,要不是师兄一路悉心照顾,我和远宏他们不见得有这么好的运气,都是您老人家平日里教导得好。”
老者点点头,然后把目光落在邢远宏身上,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唉声叹气道:“你们四个人就属远宏最没志气,整日不知道做什么,在梦游吗!?”
那邢远宏不知怎么搞的,站着站着就在一边睡着了,正好被师父发现,当场被吼了一句。但他好似没有听见一样,仍然闭着眼睛在一旁打盹,嘴流涎水,一脸陶醉的表情。
老者气不打一处来,大喊一声,“这个没用的东西,就知道睡觉,睡成猪脑了!”
“谁,谁,说谁……”
邢远宏突然惊醒过来,眼看师父怒视着自己,不由心头砰砰直跳,吓得一身冷汗,连忙把头低下,不敢直视师父的眼睛。
“我说远宏,你能不能做点正经事,别整日糊里糊涂的,为师也老了,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你总要为自己的将来做个打算吧。”
邢远宏低着头,怯懦的道“师父,不,不是还有二师兄吗,我可以一直跟着他。”
听他这么一说,老者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有缓过来,在一旁扶着的楚江南连忙安慰道:“师父,您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江南,你的路以后可能要比你大师兄还难走,身边带着个累赘,你愿意?”老者看着他,身为师父,他希望自己的弟子都能够出类拔萃,而不是个窝囊废,整日靠别人才能过活下去。
楚江南没有回避老者的目光,斩钉截铁的到:“三师弟不成材,弟子也有很大的原因,我推卸不了这个责任,请师父责罚。”
这时刘文迁一脸愧疚的道:“师父,是我不好,没有带好他们,要怪您就怪我吧,别怪三师弟。”
老者很生气,这老大和老二出去一趟果然是都长大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一致,是要气死他不成?
他一把推开楚江南,怒道:“我说的是老三,你们都给我闭嘴!”
说罢,他大声咳喘,佝偻的身形一下子矮了几分,人也显得苍老了许多。
李曰不好插话,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说得好可以,说不好是要挨骂的,本想替大家说两句,又看老者身体快要承受不住的样子,只好把话憋进了肚子里,在一旁默不吭声。
大家不说话,现场沉寂了良久,这时,老者的气色稍稍好了一些,然后又走到太师椅上坐下,吩咐楚江南道:“江南,你先陪这位侠士下去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吧。”
说完,他又把目光落在刘文迁身上道:“迁儿,你先把老三带下去,老幺留下。”
“是。”
“是。”
李曰揖首拜别,随楚江南一起离开了阁楼,接着刘文迁把手一招,带着邢远宏往门外走去。
此时,殿内只剩下陆游一人,大家走出不远,不一会儿,屋内传来二人细微的谈话声,听声音可以判断出,这老者对老幺的态度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说话的语气一时变得和缓了许多,完全不像刚刚发过火的样子。
出了阁楼,在楚江南的带领下,李曰来到了他们往日的住处,一座简易的竹屋,周围绿草茵茵,青竹幽幽,空气沁人心脾,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二人进了屋,里面一片凌乱,桌椅上早已布满灰尘,这才几个月没回来,屋里就脏成这样,楚江南连忙捂住鼻子,把门窗打开后,然后跑到屋外大吸了几口空气,“不好意思,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下,等明天我再给你换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