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宿闭上眼睛,耳边全是两人一高一低的说话声,一个理直气壮,一个畏首畏尾。他的父亲,他的母亲。
“我是皮痒,那你能剥了它吗?”周宿睁开眼睛,冷漠的看着面前直立的男人。
身边的两人同时愣住了,之后的发展是周宿完全无法预料的。
男人拿起筷子劈手就是一记,周宿立刻起身反击,用这个男人教他的本事。然而到底是比他多吃过几年饭,铁质的筷子擦过下颚,喉间顿时倒灌血液,满嘴的铁锈味。血液喷洒的很快,他甚至都来不及往肚子里咽。
“阿宿!阿宿!”母亲一把推开男人的身体,扑到自己身边,用手堵住他的下颚,嘴巴哆嗦的说不出话来,尖叫着,“阿宿阿宿”
母亲的声音很好听,据别人说她是江南人,有一种软软的江南语调,书上也说过吴侬软语,轻清柔美。虽然很可惜,母亲从来不爱拍照,而他也不记得幼时里母亲的样子。
之后他进了医院,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几天。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再一次醒来他会再也看不见母亲,那个清瘦的只有一把骨头的美丽女人。
他捧着手里轻薄的纸,上面是母亲清浅秀美的字体,这一张遗书。
据医院的护士说,她是从医院顶楼跳下来的,十三米,应该没有痛苦。
去卫生间的时候,他经常会听到病友嘴里不大不小的谈话声,“是抑郁症啊。”
“那个开武馆的吧。”
“对,我认识,就在我家附近,姓周。”
“说到这家人,我都不敢接近呢,看着就害怕。”
“听说那姓周的老板经常家暴啊。”
“我也听说过,有好几次是夜里呢,不过只有几声女人的尖叫,再之后就没了。”
“你都没看见那皮小子被伤成什么样子了,下巴好大一个口子,缝了十几针呢。”
“难怪要跳楼啊。”
“不过我听说那自杀的女人好像是被拐来的?然后被那周老板给救下来了。”
“诶?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是强迫的?说是肚子里有了孩子就留下了。”
“啧啧,真可怜啊,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咋过的。”
“那周老板以前是干什么的?能开武馆应该挺厉害的吧。”
“好像是退伍的老兵。”
……
吴侬软语真好听啊周宿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周家的皮小子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