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烨像一个背景板般一直安静的跟在两人身后，听完所有“故事”，脑子晕晕乎乎，最后怎么回刑侦局的都不知道。

阎白始终没有留意他，还是景川先一步发现他的不对劲，将人护了回去。

他陪着江烨在休息室里呆了好一会，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劲，还是没忍住出声唤了他几声，才见他身子颤了颤，一脸茫然的抬头看向自己。

“景先生。”

景川颔首，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你还好吗？”

江烨偏头，直愣愣的看着他，大约两分钟后，忽而干巴巴的笑了笑，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好不好。”

今天听到的事情，太过冲击了。

他脑海中最直接的想法是，当年的同事，真的这么蠢吗？

是的，蠢。

尹家兄弟的伎俩并不算高明，只要稍加留意就能发现。尤其是后面，尹东宇竟然自己将案子给查清楚。那更证明当年查案的警员，错过了很多小而关键的证据。

而他们以为的关键的证据，却是凶手送到他们的手上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灯下黑？

但，若他处于当年的情况下，便会理解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的错误了。

当年的办案环境并不好，很多科学技术都跟不上。城市中很多地方都没有按监控，天眼系统也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很多地方存在着监控死角。

而尹东宇，他当年读研的时候，正好有幸跟着导师参加过天眼系统的开发。加之，他知道凶手是谁，能了解到凶手的行踪路线，再从那个路线上找监控，要容易得多。

时代造就的错误延续到了今天。

如若不是阎白需要一份研究报告，谁也不会去碰这个案子。监牢中的人，是以自身设计了另一人，终却将自己套进。即使被耍了手段，也算是“殊途同归”吧？

江烨此时却是钻了牛角尖。

他跟了阎白两个案子，忽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你说，要找证据，寻神问鬼就可以了，还要我们来做什么？在发现死者后，把他的魂魄给招来，不就知道凶手了，还查什么？真是浪费警力资源。这栋大楼里的所有刑警，读那么多年书，跟师傅跑那么多现场，到底有什么意义？”

话太过尖锐，景川怔住。

他张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呵，你以为要培养一个我这样的捉鬼师，很容易吗？”

一声讥诮的淡笑，打破了眼线的气氛。

江烨与景川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位置。

景川眨眨眼，回神：“师弟，你怎么来了？”

阎白没有回答，而是懒洋洋靠在门上，满是嘲讽的说：“江烨，你知道现今可知的捉鬼师有几个吗？”

江烨直直的看了他一会，暗自撇撇嘴：“没有几千，也有几万吧？”

像你们这样的人，不就是学一些咒语，再画画符纸不就得了，有什么难的？

阎白从他眼中看清他心中所想，眼底的讥讽愈浓，抬手指了指了自己：“不好意思，只有我一个。”

“你骗人！”

江烨蹭的起身，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阎白面色未动，冷笑：“我骗你有何好处？”

江烨心口哏住，“呼呼”的看着他，一时没了答案。

“末法时代，天地灵气几乎消失殆尽，天生带灵根可以修炼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我这一门，只有我一个传人。纵使有通五行、懂八卦的人存在，也不过略懂皮毛罢了。更遑论，捉鬼师的传承，只有我一门有。”

当年的清扫，将所有的修道之人逼得隐世。加之一些混乱，最终存留的不过十之一二。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不再相信这些，不再有人修炼，也不再有人供奉天地，灵气消散，修道之人也渐渐泯灭于时间场合之中。

江烨僵着脖颈与阎白对视，渐渐气弱，低下头，颓然的跌坐回座位。

“我想，你们应该听过局内有一个外援组，叫特殊案件处理组吧？”

江烨微怔，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他，轻轻点了点头。

“我以前是里面的组员。不过今年为了读书，就退了。”

阎白说的轻巧，江烨听着却有一种被劈了感觉，不由张开嘴看向他。

须臾。

江烨僵住的脑子慢慢转了起来，忽而想起自己查……应该是阎白的可查资料上写的——一名g大在读研究生，今年刚报道。

他有些怅然的张张嘴：“那你这会不是应该在学校吗？怎么会……”

“我师父丢了一个研究课题给我，我出来找资料了。”

江烨直愣愣的盯着他看了一会，默默咽了一口口水，低下头再也没了语言。

级别差距太大，已经没了可以交流的东西了。

阎白也不在意，见他不说话，便起身，看着景川说：“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可以离开了。”

景川一愣，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