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深夜,兰因刚给她卸下妆容,赵之景从后窗跃了进来,就那么径直站在她面前,死死的盯着她。
对于这个夺走自己初次的男人,香下心里有些复杂的情绪,既恨又厌恶,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其他情绪。她抬起头和赵之景面面相看,刹那间,她在赵之景眼中看见了一抹掩不住的愤怒和担忧。
这样的眼神,是在那些男宠身上从来没有见过的。
兰因见赵之景这样闯入,刚想出口阻止,却听赵之景盯着自己,悠悠道:“你究竟要糟践自己到什么时候?”
就那么一句话,却像是将她隐藏多日的委屈和怨恨尽数打开!她不可抑制的低下头,捂着脸哭泣了起来。这些放纵沉沦的日子,对她来说难道不是另一种惩罚吗?她一直默默的在等,等着楼三金来制止她,可是,最后却等来了赵之景!!
忽然,她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怀抱熟悉,她曾经听见过赵之景的心跳。那样热烈和激动,这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应该有的心跳,而不是像楼三金那样,冷淡的似乎连心跳都几不可闻。
不知在赵之景的怀中抱了多久,香下才抬起头,兰因已悄悄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她和赵之景两个人,她悠悠的看着赵之景,发现自己不用任何做作的媚态,便在赵之景的眼中看见一抹热切
紧接着,赵之景便吻上了她,那好像是她第一个认真的吻,温柔怜惜,好像对方真的将她当做一个稀世珍宝。那夜,她并未醉,却又将自己主动奉上,她听见赵之景在自己耳边说:“若你是因为怨恨那夜之事而憎恨,便由我来承担后果,莫要再糟践自己了。”顿了顿,他又道:“谁也不能欺负你!就算是他,就算是你自己,也不可以!”
醒来的时候,赵之景已了无踪影,若不是床榻上还残留着那人的气息,她差点以为昨夜不过是一场梦。只是白天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消息,有个侍卫刺杀楼三金,结果未遂,被关进了天牢。
她突然想起了昨夜那人说过的话,不免有些心惊,她遣兰因去打听,果不其然真的是他!!
是因为自己吗?所以他才做了这样鲁莽的事?他跟在三金身旁这么久,难道真的不知道三金武功高低吗?他又怎么可能会是对手?
为什么?他要做这样的傻事!!一时间,香下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
知道自己和赵之景的关系,兰因曾经问过要不要去请求驸马将那人放出来,可是她却没有这样做,好像心里有什么忐忑,怕那一步踏出便会有什么不可控制的后果。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怀孕后,那样的忐忑便更加深刻,下意识的,她便知道腹中胎儿是谁的血脉。从他那次走后,不知为何,自己便再没招过男宠,兴许是觉得无聊,兴许是因为他那夜给自己的感觉太温暖,是那些男宠身上所不具备的,总而言之,她对那样放肆的生活便有些倦怠了。
可是,当她确信腹中孩子是赵之景的后,第一反应却是打掉。她不能容忍自己怀上别人的孩子,更何况,那人还是个奴才。虽然,他给自己的感觉有所不同,可那些微弱的感觉还不足以让自己冒这样的险。
只是后来,三金却要自己留下那个孩子,她不懂三金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知道那绝对不是因为怜悯,他有他的计策,自己一直都活在他的计策中,既无力挣脱,还不如顺从。
可是,其实香下自己心里知道,当楼三金要自己留下这个腹中胎儿时,她心里曾经划过一抹庆幸,好像她对这个胎儿也有些不舍,却不肯接受。
宇文训出生后,不可否认的,她曾经在这个婴儿的脸上看见过与某人相似之处,她她甚至还想过,若赵之景看见这个孩子,究竟会是什么反应?
紧随其来的便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黯然,她和赵之景,这辈子不论是出于身份,还是二人如今的境况,都应该戛然于此,不可能再向前进一步了,不是吗?
可是,当五更说出赵之景在天牢中的场景,当他到了如今这个境况居然还挂念着自己时,香下陡然想起了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难道这世上真的也会有人以真情对自己?
“会吗?”香下看着外面那抹残月,忽然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