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女人离开历国以后,这两个字便成了皇宫不明说的禁忌,连半夜打更时分,太监都会避开。
他总想,若忘不了,便不听不看,也是好的。
可是
罗重看了眼那风筝,有抹苦笑:“你还留着。”
楼三金的手轻轻拂过那两个字,心痛的感觉慢慢从心脏的位置扩散出来,蔓延到四肢百骸,强烈的甚至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么多年,他刻意压抑,每次想到那个女人,他便只觉得恨,却故意忽视那内心最深处的感受。
她和别的男人恩爱生子,哪里还配的上自己一分的爱意?
每次想到她时,他总是这样提醒自己!
只不过那份爱意被压抑了这么久,随着那个风筝的出现,所有的禁锢似乎都一瞬间崩塌,铺天盖地的将他淹没,令人无法呼吸。
“你还好吧?”罗重发现了楼三金的异样。
楼三金摇了摇头,将那风筝和玉镯重又放回木盒。
上面厚厚的灰尘像是覆盖在他的心中一样,被风一吹,吹乱了许多思绪。
“来安!”楼三金突然喊道,待来安进来后,又问道:“给封国备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听见楼三金问起,来安有些诧异,他知皇上不喜,所以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关于封国任何的事情。
尤其这次,这礼物是送给五更姑娘和拓跋文所生的皇子的,他自然也不敢像皇上请示,只是私下和内务府挑选好,准备派人送去。
“已备下了,准备明天派人送去。”来安刚说完,楼三金就略抬了抬手:“不用了,我亲自去。”
“皇上!”来安有些惊讶,对上一旁罗重的眼神,却了然了。越是避讳便越是在意,这几年皇上的心思,日夜侍候在一旁的来安如何不懂?
这样倒好,省的皇上自己将事情都憋闷在心里,说不出道不明的。
来安下去准备皇上启程的事情,罗重斜睨了楼三金一眼,似感慨又似调侃:“你终究还是放不下。”
楼三金没有说话,须臾,才开口道:“我想再看她一眼。”话音末尾,带了一丝阴沉。
罗重突然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到什么,一个箭步便将手搭在了楼三金的腕间,待察觉到脉搏平稳,并无异样后,便轻舒了一口气,只是眉间的忧虑并未散去。
“元清子师傅还未找到可以破解反噬的办法吗?”罗重轻声道,见楼三金轻轻摇了摇头,又道:“若如此,你剩下的时间便不多了?”
楼三金嗤笑了一下:“不到一年吧。”
不到一年?罗重眉头皱的很深,可是,天机在前,谁能违得了天命呢?
“怪不得,你突然想见她”面对好友的遭遇,罗重心痛却又无可奈何。
“我只是,想看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楼三金负手而立,站在窗下。
“你不恨她了吗?”
“恨。”楼三金眼神一沉,自然是恨得,她亲手逼着自己将她送给别的男人,他怎能不恨?只是,有多恨,便有多爱,像对孪生姐妹,无法分离:“可我还想看看她,一眼,就好。”
罗重叹了口气:“也好,也算了却你一桩心愿。”话刚说出口,罗重便察觉到自己的尾音有些颤抖。
楼三金扭头看了他一眼:“别告诉我你想哭!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你婆婆妈妈的样子。”
“去你的吧!”罗重咽下内心的悲痛,故意虎着脸给了楼三金一拳:“走,去喝酒,今天,我非得把你灌趴下不可!!”三金若真的逃不过这一劫,以后,还有谁能陪着自己在月下谈笑风生,不醉不归呢?
楼三金如何不知道罗重是故意做出这幅样子,却也不愿拂了好友的意,任由罗重将他拉了出去。
袅袅沉香回荡在屋内,留下一室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