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时近正午,一辆破旧的小马车在官道上跑得飞快,驾车的疤脸汉子面容冷峻,手法娴熟,神态间却自带了一抹轻松惬意,看起来愉悦极了。而他身后的车厢里,却在这个时候钻出了一个小脑袋,那张清秀的面孔之上写满了焦躁和不耐,一开口就更是抱怨连连的语气:“寒枭大哥,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把这破车给换了啊?坐在里头也太颠了,我想补个觉都不行!”
“这都没离开大雍的境内呢,你将就着多呆会儿吧。”疤脸汉子头也不回,一出口的嗓音却是相当爽朗,再不复先前在城门口的讨好和畏缩:“我脸上糊着这么层东西都没说什么,你这小小年纪的,怎么能连这点颠簸都禁不住呢?”也难怪黎烬老让自己多锻炼一下这个小家伙,果然是娇惯得太坏了。
摸了把脸上的黑灰,露出原本更加精致秀气的五官,青葛看了眼自己黑乎乎的爪子,又瞅了瞅寒枭面颊上粘着的那一层疤痕,当下还有点儿小得意:“嘿嘿,看来我在伪装这一道上还是颇有天赋的!这么多人呢,竟然没有一个能瞧出不对劲的!”下次见到主子和朱颜姐姐,他确是有的吹了。
颇有天赋……亏他还好意思提!寒枭闻言,一个白眼就差没翻到天上去了:“我说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儿自知之明啊?光会给人往面目全非的丑里头扮了,还有脸说什么伪装!要不是今天布置得妥当,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你以为你那点东西禁得起细看啊!”跟黎烬那天衣无缝的假面相比,青葛这一手简直是差得太远了。光是车里的那一个,就完全是漏洞百出,否则,他们刚刚在城门口又何必要拼了老命似的演上那么一出呢?也亏得今天来搜查的人只是那个余副将,心机虽有,但到底算不上多精细。要换作是戚天问亲自前来,恐怕他们两个此时已经在冀州城的大牢里了。偏这小家伙还在口口声声地求表扬,着实是透着那么点不要脸了。
呃……想起方才车中之人只差一点儿就要被余副将当众揪出的情景,青葛霎时就默了。回过头又看了看仍在昏迷中的付仪,以及他那一身花花绿绿的女装还有那惨不忍睹的妆容,少年沉吟了片刻,这才斟酌着开口道:“其实我还是有那么一丝可取之处的。就是因为知道手艺及不上主子他们,所以我才选择了剑走偏锋啊!你看,这么一打扮,任谁也想不出堂堂的冀州城主会变成这样壮硕的一个妇人吧?还有啊,这一家三口的身份和故事也是经过我精心考虑的呢。这不,条条命中常人的思维弱点!便是那些个官军回过神来找不到人,也定然不会察觉到问题是出在我们这里的!”而他们,就这样光明正大地从戚天问眼皮子底下带走了关键人物还有布防图,这简直是太过完美的一次行动了。
“是,是,你说得都对!这一次,一定给你记一大功!”面对着这么个厚颜无耻的小跟班,寒枭也只得无奈认栽。听他提到付仪,他不由地就有些担心:“话说回来,他真的没事吗?从你带他回来到现在,可一直都是昏迷状态呢,这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