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李飞是怎么过的,他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两个女孩就像两根长满獠牙的钢板,不住地靠拢挤压,把他给搓成泥儿了。
从派出所出来,李飞感觉背后宋小萌的目光,那就跟两把利剑一样,穿插在他左右肺脏中。
而之后带着柳橙去转账,期间柳橙愣是一个字儿都没跟他多说。
“取多少?”在取款机前,李飞回头问他。
“一万。”柳橙面无表情地说。
李飞觉得相当痛苦难捱,抓抓脑壳,看了看她。本想多说点啥,看到那张比冰箱温度还低的脸,还是算了。
“转好了。”李飞道,“用这么多钱干嘛啊?”
“等你把卡给我,我就还你。”柳橙答非所问,转身就走。
“哎,你别急啊,我跟你一起回去。”李飞急忙追上去。
柳橙停下脚步,回头冷笑:“回哪,派出所吗?”
李飞嘿嘿一笑:“哪能老去派出所啊,那又不是咱家,走吧,回村儿。”
他不由分说,厚着脸皮拉上柳橙的小手,向三轮车走去。这一路,载着她回家,无论李飞怎么逗她说话,她都拒绝再回应了。
回到家,李飞就偷偷换了银行卡,将柳橙的还给她。
“等我手机好了,就转账给你。”柳橙道。
其实她心里挺感动的,如果不是派出所那件事的话。
说起来,派出所也没什么事,不就是有个挺漂亮的女警么?
这年头,人人都把利益看得很重,一万元钱,说多不算太多,但对于李飞来说,绝对是笔巨资。他能轻易就借给自己,说明他对自己的信任。或者,喜欢。
但柳橙心里那股火气,让她不由自主就寒着脸。刚好一个病人感冒来抓药,她便催促道:“你还在这里干嘛?赶紧走吧!”
李飞脸皮厚,笑嘻嘻不肯走。来抓药的大爷一愣,红着脸,喏喏地说:“柳大夫,我咋滴了你要撵我走?”
“大爷,不是说你,我赶这个厚脸皮呢!”柳橙脸顿时一红,赶紧道歉,并抓着李飞的胳膊往外赶。
李飞扭捏着不肯走,推搡之中,胳膊肘碰到软软的地方,顿时心跳过速,感觉全身就跟触电似的。
柳橙自知吃了亏,但这里有别人在,她也不好意思发作。再说了,李飞必定不是故意的不是么?哼,等下回再找他算账!
屋内有一个抱着孙子在这里输液的大妈,看着俩年轻人的身影直笑,对那抓药大爷道:“你还没看出来么,人家俩恋爱咯。”
“哦,耍朋友呢?”大爷松口气,“我说咧,我又没做错啥,哈哈!”
柳橙一转身进了屋,听到两人的对话,羞得脸皮子通红。算了,装作没听到吧,免得越描越黑。
可是在配药的时候,她却有一种眩晕感,心跳的厉害,像要从胸膛里逃出来一样。
“怪事,难道我得心脏病啦?”她暗自琢磨。
却说李飞回到家,感觉自己的手指头还痒酥酥的。那里正是他碰到柳橙的部位,感觉指尖还残留着柳橙的体温和体香。
来到堂屋,喝了一大杯凉白开,他心里无比舒畅。
承包荒山果园这大事儿办了,李飞琢磨着,该跟张翠芬坦白了。思来想去,他屁颠屁颠地跑去摘了点菜,炒了个小青菜、做了个番茄蛋汤,凉拌黄瓜,米饭焖上,就等老娘回来吃饭了。
五点多,张翠芬背着背篓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饭菜的香味。
“哟,儿子做饭呢?”她心里想。
起先张翠芬挺高兴,儿子知道给她做饭,心疼她了。她喜滋滋地走进杂物间,把背篓放下,里边是一筐猪草。
“老妈,回来啦,累了吧?”李飞又殷勤备至地端着杯子,递给她一杯不冷不热的水。
张翠芬疼爱地看了儿子一眼,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喝下。洗了手,娘俩坐在饭桌前吃饭。
“嗯,这个菜味道不错,儿子你懂事了。”张翠芬激动得差点落泪。
丈夫去世得早,她一个妇道人家,把一儿一女拉巴大,真是不容易。大半辈子辛辛苦苦,现在终于可以享福了。
“瞧您说的,我以前皮是皮了点,可也没到不懂事的地步吧。”李飞嘿嘿一笑,“您放心啊,往后您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张翠芬眼睛一红,点点头:“好儿子,妈等你孝顺呢。”
“额,这个这个,在孝顺您之前,我先跟您说个事儿。”李飞站起来,走到张翠芬身后,给她充当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