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一个人呆在候问室,一点都不慌张。
警察对他好着咧,帮他买了牛奶面包做早饭,还给他买了烟和矿泉水。这矿泉水可是大牌子,一瓶五百五十毫升都要三块钱,平时他都不舍得喝。
“嘿嘿,没想到我李建军老了老了,还能享受一把这待遇。”他喜滋滋地想,“李飞,你给我等着,等我出去了,看我不把你的养鸡场一把火给烧了。”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李建军赶忙把嘴里的烟丢掉。虽说这烟是警察帮他买的,可在警察跟前大摇大摆地抽,总归是不好的。得学乖一点!
他坐端正了,却听见脚步声到门口就止住了,还有人在说话。
“谁啊这是?”李建军好奇心起,蹑手蹑脚摸过去,趴在门口偷听。
这一听不打紧,直接给他听得火冒三丈。这不是李飞吗?好哇你个臭小子,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你咋就不能放过我?
接着听,李建军又觉得事情有点麻烦,再听,头皮就发麻了。
按照上次的经验,他觉得老婆拿来了相关证件,他就能大摇大摆走出这栋建筑物。
可是,他老婆已经来了两个小时了,还不见对方有放人的打算。
李建军有点虚,但在听到李飞和宋小萌这段对话之前,他还是觉得自己很有底气的。有证嘛,谁能奈我何?
对话如下。
李飞和宋小萌,都是压低嗓音在说话,明显是不想外人听到。可惜咯,这两蠢货,居然站在他门对面,恰好,李建军听力又不错,就给听到了。
“宋警官,这事儿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啊?他的确下毒,毒死了我好些只鸡啊。你这掉吗?我赔惨啦!”李飞甩了一把鼻涕,又甩了一把泪。
他的手在半空撩过,指尖不小心碰触到宋小萌的身体。
宋小萌龇牙,倒不是怕他吃豆腐,而是怕他指尖的鼻涕。这货,真的擤了一把鼻涕。
“小心点嘿!”她警告道。
李飞眯眯眼儿,嘿嘿地笑。
“那个家伙,是不是要被放掉啦?”李飞紧张地问,对面屋里,李建军听了这话,一脸的得意。
宋小萌道:“你关心这么多干嘛?我可警告你,私下斗殴是犯法的!”
“宋警官,您行行好吧,我的鸡都被他祸害成啥样啦?这货不但是老流氓,还是老不要脸!您可不能放他出来。”李飞央求道。
“他怎么老不要脸了?在警察面前,人人平等,疑罪从无!再说了,人家是残疾人!额~”宋小萌说到这,突然停了一下。
屋子里,李建军骤然紧张起来,啥意思?咋还不接着说了呢?接着说啊!
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到底啥时候能出去。酒瘾犯啦,赌瘾也犯了,他的爪子不由自主做出摸牌打牌的动作,都快抽抽成鸡爪疯了。
“咋啦?”李飞问,李建军心里也跟着问,到底咋啦?
“我这话只是单独跟你说,最后还没确定呢,你不要高兴太早哦。”宋小萌低声道。
李飞忙竖起四根手指头:“我发誓,不高兴太早,一定晚半小时再高兴。”
宋小萌见他没正形地调侃自己,又竖着四根手指头发誓,忍不住白眼他:“发誓有这么发的嘛?是这么发……”
她帮李飞把一根手指放倒,后者于是嘿嘿地笑:“原来你还是识数的啊!”
“啥意思?”宋小萌瞪着他。
“没啥意思,快说正题。”李飞赶忙催促。
“我师傅说了,哦,也就是周所长。”她之所以解释这么清楚,是怕李建军不知道谁是她师傅,“这家伙像是装疯卖傻,所以请了个专家来鉴定。如果是装的,那一定要罪上加罪,少说得关三十来年吧。”
李飞吃惊不已:“哟,那不成一把骨头啦?太可恶了!现在我反悔了,不如让他出来,我弄死他算了!”
“我警告你啊,这里可是派出所,你这样说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宋小萌指着他鼻子警告道。
李飞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了。”
俩人叽叽咕咕,过了一阵子,就离开了。
他俩走后,李建军算是瘫啦。咋整?自己这病分明是装的,当初办那个证,也是为了应付某些债主。谁想到,自己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警察打交道?
这天儿本来就热,这屋子向阳,屋内温度更高了。你说说,也没个空调,他心里抱怨着,不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时间过得很缓慢,李建军怀疑已经过了一个世纪。可是墙上的钟表,也才走了半个钟头而已。
他坐卧不安,在候问室走来走去。这乡镇派出所人本就不多,上班时间也很安静,大家各自在岗位上奋斗,很少人在走廊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