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也就把李飞当个树洞,愁闷的事一吐为快:“我不是有一个食品加工厂么,新上了一个罐头生产线。这不,前段时间从隔壁省订了一批水果,昨天发货,谁知道都是烂的!”
“啥?都是烂的?是路上颠烂的?还是病虫害?”李飞眉眼一瞪,“实不相瞒,这两码事哦赵总。如果是颠烂的,那得找运输的责任,如果是病虫害,那就是果农自身的问题了。”
“我也不知道啊,这三大车黄桃也不过60吨,购买成本都花了我七八十万,光运费都得两万多。结果你看,给我整得这样。”赵庆来叹口气。
这些生意上的麻烦,他也就是跟李飞这种局外人说两句,当是发牢骚。实际上,这种事该怎么扯皮还得怎么扯皮。
他和那个果农原本是老关系了,这一回是果农临时加价,他不愿意被宰,所以估摸着对方就给他发来三车烂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飞一听说是黄桃,顿时想起一件事来。就在米通镇的刘家湾,有一大片山林,种满了黄桃,现在也是成熟的季节了。
有一回他收土鸡,路过那片果林时,还看到果农老大爷愁眉苦脸的。
原来今年年成好,黄桃大丰收。可是果农老大爷当初种黄桃,只听人说会赚钱,却不知道该怎么转。
米通镇种葡萄的多,种黄桃的却只此一家。所以,附近的二道贩子也没形成气候。那大把年纪的老果农,自然是找不到门路销售的。
“不知道那位老大爷的黄桃卖掉没有?”他暗道,“如果我能牵个线,岂不是一桩美事?”
那一瞬间,有一个灵感,仿佛黑夜中的萤火虫,在他脑海里划了那么一道。
俩人饭吃了一半,赵庆来又接到电话:“什么?我马上去!”
他起身,抓起手包叫了一声:“服务员,麻烦买单!”
迅速地结了帐,赵庆来很歉疚地对李飞说:“不好意思啊,我得赶紧去二百里外看看去,不然我七八十万打水漂了。”
“没事,没事!”李飞忙道,“要是有啥能帮上忙的,您尽管说。”
赵庆来淡淡笑了笑,拍拍肩膀:“小老弟啊,没准以后你真能帮上我大忙。不,你已经帮我大忙了。”
想到宝贝儿子,赵庆来在商场搏杀而变的坚硬的心,又柔软起来。
李飞毛遂自荐:“我看这次就行。”
赵庆来愣了一下,看到李飞眼睛里自信的光芒,忍俊不禁,呵呵一笑:“好哇,你跟我跑一趟也行,不过来回四百里,很累哦。”
“咱这体格,你就别担心了。”李飞拍拍胸脯。
他想跟过去,无非是做两点打算。第一,看看赵庆来的货还有没有得救。第二,倘若没救,看看人家黄桃的规格,自己也好做打算。
他又想起养鸡场后边的山坡,他一直想租来做点啥。只不过到底做啥他没思路,现在似乎有了。
坐上赵庆来的车,李飞原以为会有司机,结果就是人家老板自己开车。这可好,他还没做老板,人家亿万富豪倒先成了他的司机。
一路上,赵庆来和李飞聊了很多,大部分都是宝贵的人生经验。
“做人做事,第一要紧的就是诚信。”赵庆来道,“我这回为什么这么急?因为我上游客户,去年十二月就跟我签下了合同。我就算是做赔本的买卖,也不能违约。人立信不容易,失信却是很简单的。”
李飞点头,若有所思。
两百里路,说快倒也快。赵庆来开的算慢了,也才两个来小时就到了出事地点。
原来,物流司机在中途吃饭休息时,发现车厢后边有水滴下来,还惹了许多的蚂蚁,这才知道果子烂了。
“你们是谁啊?”三位司机,三个副司机,六人正在收费处休息吃饭。看到李飞和赵庆来,便起身问。
他们吃不准俩人的身份。一个吧,看起来年轻气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绝对不是老板,也不像员工。另一个吧,倒是挺有气质,但是自己开车来,哪有老板自己开车的?
他们可是知道的,这车货是山水集团赵庆来的。
几个人在心里一盘算,就推出一个人来和他们交涉,并且把赵庆来当成山水集团的经理之类的级别。
他们首先要自保,毕竟承担运输责任的是他们。果子路上出了事,他们首先要被怀疑。
为了撇清关系,那人上来就先发制人,大声嚷嚷:“我说哥们,这些果子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发货前也没检查一下?把我们车厢都弄脏了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