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周欢也不恼,微微一颔首说道,“嬷嬷可否通传一下,臣妾想要拜见太皇太后娘娘。”
寿康宫的众人皆暗暗把目光投向周欢,皇帝已经很久未曾踏足此处一次了。
现在周欢却这般恭敬的来了,莫不是朝廷又有事情了?
闻言,嬷嬷一愣,打量着周欢,皱着眉头问道,“太皇太后娘娘现在在午睡,娘娘还是请回吧,一会站久了身子坏了,寿康宫可担当不起。”她这话分明颇有深。
玉溪眉头微微一皱,就算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可周欢毕竟是皇后,如今第一次踏入寿康宫被这般被针对,要是传出去,他们上午的心思就都白费了。
“嬷嬷慎言,我们娘娘身子是不好,但毕竟是中宫皇后,嬷嬷就算跟在太皇太后娘娘身边,也总懂得尊卑分明的道理吧?”玉溪的眼神闪过一丝精光,直勾勾的打量着嬷嬷。
嬷嬷顿时一愣,她当然知晓尊卑分明,可就是莫名的不喜欢这个周欢。方才她那一席话,大可说是太皇太后说的,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她还不敢这般明显的将太皇太后拉出来抵罪。
此时,嬷嬷都能感觉到,周围的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几分。她原就仗着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贴身丫鬟而当上掌事嬷嬷,如今失了民心就不行了。
嬷嬷看向周欢,以为周欢会开口教导玉溪。不管如何,自己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一等嬷嬷,而玉溪不过是个宫女罢了,二者的身份天壤之别。
而在规矩如此森严的宫中,又怎会有宫女凌驾在嬷嬷身上来。可未曾想到,周欢仅仅是站在那里,漠然的看着自己,似乎很是同意玉溪的话。
见状,嬷嬷心生恼意,却又不敢置喙,只冷冷的说道,“玉溪姑娘好大的架子。”
玉溪并不畏惧嬷嬷,只说道,“皇后娘娘现在要求见太皇太后,即便太皇太后娘娘在午睡,你一个嬷嬷也不该将皇后娘娘拦在宫外吧?”
嬷嬷自然知晓此事不合规矩,可若是任由玉溪这般闹下去,只怕太皇太后便会知晓了。如今,她只能暗暗捏紧拳头,半晌才挤出一个笑容来,“是老奴的不是了,皇后娘娘请先移步偏殿,等太皇太后醒了奴婢定会禀告。”
周欢不置可否,不等嬷嬷安排,便一脚迈入了寿康宫中。倒不是她不给嬷嬷面子,只是,这人从一开始便不怀好意,自己又何必给她好脸色瞧。连主子和下人的区别都分不清楚的人,迟早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坐在偏殿之中,嬷嬷心有不甘的给周欢上了杯茶,之后便借口有事,再也没影了。
玉溪轻哼一声,说道,“这嬷嬷从前当掌事宫女的时候怎不见有这般不懂事,当嬷嬷了却变得这样。”
周欢轻笑一声,说道,“一个人地位上升的太快,若心性不稳,便会是这样的结果。也罢,随她去吧。若她胆敢再招惹到我们的头上,再收拾她也不迟。”
不过,周欢却发现了,太皇太后身边的张嬷嬷不见了,已经很久了。
说着这话,周欢轻轻将茶杯端起,但骤然眉头一皱。她收回手,看向那茶杯,眼神一沉。
见状,玉溪心中顿时一阵紧张。莫不是因为自己方才和她顶嘴几句,这嬷嬷竟然起了杀心不成!
“娘娘,怎么了?”说着,玉溪便伸手去端那茶杯。
不想,此时周欢却低喝一声道,“别碰,那茶杯很烫!”可玉溪的动作极快,早就摸到了杯子之上。
她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收回手来。玉溪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见方才摸茶杯的地方都带着阵阵的红印,急忙问着周欢,“娘娘的手可还好?都是奴婢的不是,竟然没能察觉到这茶杯的异样,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替娘娘瞧一瞧。”
说来都是因为她自己疏忽了,虽说这里是寿康宫,上茶和奉茶的人都是嬷嬷。可玉溪身为周欢的贴身宫女,却这样不小心,害的周欢受伤。
周欢轻笑一声,说道,“无妨,你忘记本宫从前是做什么的了?”说完,周欢一挑眉,看向玉溪。
见状,玉溪有种回到从前在扬州的感觉。下意识的往周欢袖中摸去,果然,她的手便触碰到了一个瓷瓶。
伸手将瓷瓶拿起,“娘娘,奴婢为你上药。”说着,玉溪便将瓷瓶打开,要将药粉悉数倒在周欢的手上。
谁知,却被周欢阻止了,“现在不必。”
玉溪有些不解的看向周欢,说道,“娘娘,这烫伤可不是小事。虽说这样去见太皇太后娘娘有些不好,但若不尽快用药,只怕会留下伤疤的。”她一脸的焦急和关切。
周欢的眼神注视着茶杯,轻笑一声道,“你放心。”
有了周欢这句话,玉溪才稍稍安心下来。既然周欢这般说,想来是有良好的计策。
周欢深思着,眼神深沉。
嬷嬷作为一个嬷嬷,能做的不过就是方才在门口当着众人的面替太皇太后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用这等滚烫的茶杯来烫伤自己,只怕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
可偏偏这茶盏便是她亲自送上,一个嬷嬷,却干上端茶送水的事情,想想都觉得有些奇怪。
眼看着自己手上的烫伤起了水泡,周欢也不急,只继续坐在偏殿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玉溪的耐心都渐渐消磨了,外面才有宫女来通穿,“皇后娘娘,太皇太后醒了,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