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屏风，她看到的也是里面一些依稀的影子。

正在犹豫的时候，旁边的两个小太监已经将搁在周欢面前的屏风给收走了。

而后，周欢抬头打量的目光直接落在了皇帝的身上。过于是因为病情的原因，皇帝的身体看上去有些孱弱，唇色苍白，面容枯槁。

“是，父皇。”周欢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皇帝叹了口气，示意王公公稍微开一下窗户，“焖的慌。”

“可是皇上，太医刚刚才吩咐过，您的身子不能再吹风了。”王公公这一次没有挪动步伐，反而是坚定不移的守在皇帝的身边。

皇帝晃了晃脑袋，但是也没有再说话的力气了。

见状，周欢开口道：“儿臣会一些简单的医术，过于可以让父皇舒服一些。”

王公公大喜，周欢的医术，她上一次的时候可是已经见识过了。

皇帝似乎也非常的难受，点了点头后周欢立马就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小荷包里拿出来了两根银针。

皇帝应该就是一时激动，气血堵塞的后果，周欢依着自己记忆里养父的指导，很快寻了两处关键的穴位扎了进去。

半响后，皇帝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王公公担忧不已，但是刚刚把过脉的周欢点了点头，给了他可以信任的开始。

很快，上书房里面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周欢和皇帝两个人，而王公公在不远处敞开的门口默默地站着。

“丫头，老五怎么样？”

皇帝靠在软塌上，整个人都气色看上去稍微的好转了一些。

“回禀父皇，殿下他似乎不是很能理解，但是他也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周欢回答的十分真实。

皇帝闻言叹了口气，“不必拘谨，就是叫你过来聊聊。”

“是，父皇。”周欢应了下来，而后坐在了皇帝对面的那个椅子上，而后沉思了片刻开口道：“父皇，你也节哀。”

“节哀？”

皇帝低着头，喃喃自语的重复了最后两个字。他的目光悠远，看上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往事。

“丫头，有没有人告诉我你，其实你还是很像阿姜的。”

周欢纳闷的抬头，阿姜？

这恐怕是皇帝对皇后的爱称吧，当初姜皇后独宠六宫可是全天下女子都羡慕的人，即使后来皇帝娶了别人，但是姜皇后的位置可一直也是无可撼动。

等等，为什么皇帝说她长的像姜皇后？

上一次有人说她长的像一个人，周欢心里疑惑，难不成那个人就是姜皇后？

“能够像两分母后，是儿臣的荣幸。”

皇帝摇了摇头，“不是两分，你的脾性七分都想极了阿姜。她总是那么多理智，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做到的是什么。”

原来，不是容貌，是脾性。

周欢心里明了，但同时又添了一个疑惑，那自己的这张脸究竟是像谁？

想着想着，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母后得到了父皇所有的宠爱，想必也是没有遗憾了。”面对皇帝的伤心，周欢只是随意开口敷衍的聊了两句，谁知道这一句却直接戳中了皇帝的伤心处。

其实，皇帝和齐煜两个人伤心都不是因为今日的皇后去世，他委屈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么多年，没有还给他一个清白，这才是最艰难的。

如果，强忍了多年的眼泪，又或者是内心里悲愤的情绪，也终于全部都忍不住了。

也正因为如此，皇帝今日才会一下气急攻心晕倒。

仿佛，自己亏欠了自己的阿姜那么多，唯有如此，才能够好好的弥补一下亏欠了。

“不，世人都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忧无虑的女人，可或许只有她知道，她同时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辜的人。”

皇帝叹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周欢都觉得皇帝的眼中似乎有泪珠掉了下来。

“毕竟，是我带她进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却又没有好好的保护住她……”

最后的这两句，皇帝的声音很小，并且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周欢还是全部都听清楚了。

而后，周欢彻底的愣在原地，她没有想到自己错过的，自己没有机会听到的话会在皇帝的口中听到。

自己的母亲被人辜负，而这么多年她没有办法原谅父亲就是因为父亲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责任，而现在皇帝却因为姜皇后而自责无比。

也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周欢看向皇帝的眼神里多了两分不一样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