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从前在自己母后膝下的日子。那时候,父皇的脸上还有笑容,而母后对他也没有那么多严苛,日子似乎还很好。
再后来,自己长大了,因为太子的身份,齐煜的身上总是背负着太多的东西,也因为这些,他小时候的回忆里,其实是没有什么轻松的事情的。
也正因为如此,和姜皇后相处的那些日子里,似乎成了齐煜唯一的寄托。
他的母妃懂他,懂他的抱负,懂他的野心,所以更多的时候和母后相处的时候,他几乎没有背负任何的压力。
后来怨恨皇后,也是因为当初自己落魄,而皇后却视而不见,此后也是梳理客气的要紧,那种母子的情分,到底也是浅淡了不少。
“母后,儿臣知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齐煜依靠在周欢的怀里,不停的喃喃自语着。原本齐煜发烧就是一件严重的事情,再加上皇后的故去,周欢倒是觉得这也是正常的。
不过,免不了的还是心里的担忧。
就算旁人都觉得齐煜是个傻子不懂的眼下的事情,可周欢却觉得自己还是从昨日齐煜的表现里,看出了齐煜的伤心。
她知道那不是错觉,是一个孩子失去母亲后的无措。
“阿煜没事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周欢紧紧地握住了齐煜的手,而一直置身在虚幻的海洋里齐煜,突然就觉得自己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浮萍。
他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逐渐的陷入了低沉的梦境里。
“王妃,太医过来了。”
玉溪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回来的路上玉溪才知道,之前的约定里并没有让齐煜发烧这一个。
也就是说,这是意外!
“殿下就交给你了,玉溪照顾好殿下。”看到玉溪过来,周欢终于松了一口气。
齐煜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周欢看着齐煜熟睡的模样,心里却也是多了两分的沉稳。
那是他的母后,自然也就是自己的母后,既然齐煜生病了,那么所有的仪式自己都不应该缺席的。
周欢换了一身素白色的长裙之后,没有丝毫的耽误立马就离开了这里。
而房间里,太医也没有丝毫的耽误在忙着给齐煜扎针,而玉溪也如约把解药放在了齐煜的口中。
不消片刻,齐煜就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自己面前的人。
太医大喜过望,“也不知道王妃给殿下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殿下的烧很快就退了,现在就只需要休息就行。”
齐煜睁着眼睛,但是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冲着玉溪点了点头。
“太医,这边请。”
请太医过来本来就是为了留个证人在,所以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后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齐煜翻身起来,立马在玉溪的伺候下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而后一旁的玉溪恭恭敬敬递上了齐煜自己的那个银白色的面具。
“主子,你的身子?”
玉溪担忧的开口看向自己面前的齐煜,“要不我再去楼里拿一些药过来?”
整装待发的齐煜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冷漠,“不用,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说罢后,齐煜已经关上了门离开,而房间里玉溪连忙继续坐在镜子前面继续给自己的脸上易容。
今天对于韩昭国的子民来说或许是异常痛苦的一天,楚王殿下齐煜能够在这个国家有这么多的认可,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姜皇后。
周欢跟着熙熙攘攘的送葬的人群里,来到宫门口的时候,第一次对皇后在臣民心里的地位有了更好的认识。
“好久不见,王妃。”
这边的周欢正在发呆的时候,突然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银月?”周欢回神,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居然是月白色长衫的银月。
银月点了点头,面上一副冰冷的神色,“姜皇后是一个好皇后,节哀。”
方才他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周欢,她安静的站在人群里,目光悠远的看着高墙下面的百姓,那是百姓们自愿为皇后准备的送行。
周欢点了点头,眼神再次回到了下面。
而他们都耳边,正是王公公在高声的朗读着皇帝亲自写到关于皇后娘娘的感念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姜氏,德行出众,位尊而不自荣,平和二十年为后……”
这是皇后的一生,也是皇帝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生的回顾。
人群深处,皇帝也站在那里,他的身边空无一人,就连明贵妃也因为仪制的原因,只能站在妃嫔的位置中。
周遭是热闹的人群,而皇帝一个人迎着风,孤独的站在那里,悲恸的哭泣声,还有脑海里历历在目的过往,皇帝的眼眶第一次湿润了。
周欢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眼泪翻涌而出。
一旁的银月将周欢所有的情绪都收在了眼中,周欢素来都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王妃看着下面的百姓,是不是有了更加有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