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还是那张绝色倾城的脸,耳边却来回地响着三年前主公与自己的对话。
“主公,为何不让我和小狼去看一看那位解公子呀?”
“白杨,你若见了那人,会生出心魔来。”
她懵懂无知,“心魔是什么呀?为什么我会生心魔?”
“人看到美好的事物,便会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去占有……若求而不得,心便不甘。这一份不甘,若淡些还好,若浓了便成了执拗。这种执拗,便是心魔。”
“不会的,白杨只看一眼,好不好呀?”
她记得当时主公“呵呵”一笑,“小丫头,你心性未定,不要去挑战自己。”
当时的她心里确实只是有些好奇,但未到非看不可的程度。
直至今日,她见了他。
心里竟对主公生了薄薄的一层怨——
为什么不让我早些看到他?若我能早些看到他,知道他,那么守墓的人就不会是长寿,而是我……
每日陪着他的人,就会是我……那么他一醒来看到的第一眼也会是我……
我会成为他心里特殊的一份存在……
可是,如今他睁开眼来,看到的人是纪五福——
纪五福,纪五福,纪五福,又是那纪五福!
她眸色瞬间变得血红。
下一刻那男子的脸猝不及防又浮现脑海里,白杨的脸色柔和了下来,眼中戾气一点点褪去。
一见解郎误终身。
因为自己身体的特殊,对男女感情之事从未有过想法,甚至也从来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的白杨,此刻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心里又酸又涩。
她知道他与主公是相识的,那么他知道她吗?
主公提起过她吗?他听说过她吗?
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如果她的双腿正常了,他会……会喜欢她吗?
会吗?
“来人!”白杨突然大喊一声。
“姑娘。”穿着黑袍的婢女应声而现。
白杨看着镜子里憔悴又蜡黄的自己,“帮我挽发。”
“啊?”婢女傻了。
白杨姑娘不是素来嫌珠钗碍事,嫌挽发麻烦又浪费时间,再加上从不见外人,所以很抗拒挽发的吗?
“啊什么啊?”白杨瞪她一眼,“废话什么?快替我挽发!”
“啊……是!”婢女不敢多问,迅速上前。
“还有,等会儿去药铺给我抓些药回来。”白杨再次吩咐道。
“什么药?”婢女又是一愣。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见过白杨姑娘喝药,就算是以往感染了风寒,除非主公来看她,否则嫌弃药苦的她是碰也不碰那些药的。
白杨摸了摸自己的脸,先是写下几味调理阴阳的药,“这个抓回来,我要内服。”
说罢,又写下另一个方子。白术、白芷、白芨、白蔹、白芍、白茯苓、白僵蚕。“这些抓回来,我要外敷!”
是七子白……婢女垂眸接过来,心下暗忖,今日白杨姑娘实在太反常了,要不要告诉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