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会议室内，墙壁被灯光照的雪白，犹如林可馨的脸色，像不见天日的厉鬼一样。

迟疑了很久，赵迟才下定了决心，他咬着下嘴唇，用叹息似的声音说道：“老爷子，嫂子的情况……不太好。”

想来想去，赵迟只能用不太好三个字来形容了。

“怎么个不好法？”南老爷子的情绪已经慢慢稳定，他闭上眼睛，苍白的眉毛都在随着呼吸轻轻抖动。

“嫂子她……”赵迟看了一眼院长，握紧了拳头，才不管不顾的说道，“脑内血块很大，需要进行切颅手术，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血块压迫了很多神经，一个不小心，就会出事。”

“出事？”南老爷子睁开了眼睛，眸光波动了一下，“你们小心一点不就好了。”

绝望也开始慢慢消散，南老爷子以为，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老爷子，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沉默了好长时间，赵迟才决定如实回答。他的掌心都冒出了冷汗，“百分之五的成功率是在一点差错也不出的情况出现的，而且就算苏醒，百分之五里面人有绝大多数都是傻子。”

“百分之五？”南老爷子瞪大了眼睛，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他的嘴唇微微张开，迟迟没有闭合。

“血块和各个神经都有连接，在清楚血块的过程中，也有可能带来各种疾病。比如，失明，耳聋，残疾……”

赵迟还没有说完，南老爷子就不想听了，他皱着眉心，盯着赵迟的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情况这么糟糕？”

赵迟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院长的额前已经落下了冷汗，他抬起手臂，轻轻擦拭着。周围的各个医生都是沉默不言，他们抿着嘴唇，似乎在接受神的审判。

“可馨。”南老爷子忍不住了，豆大的泪滴开始从眼角滑落，砸在冰凉而洁白的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他捂着胸口，似乎在承受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见此场景，赵迟都兜里拿出了一块淡蓝色的手帕，他站起身来，走到老爷子的身边，为他仔细的擦去那些泪滴。

“老爷子，您别伤心。”看着南老爷子那悲痛不已的表情，赵迟也渐渐红了眼眶，他颤抖着指尖，忍不住规劝，“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再说，嫂子也算是有希望的。”

百分之五的希望，算希望吗？

南老爷子摇摇头，这就像从阎王爷那里拉人一样，生机渺茫。

“赵迟。”哭了很久，南老爷子才止住了眼泪，他红着眼眶，哽咽着声音说道，“不能让洺逸知道。”

“诶，我懂。”赵迟点点头，拧起了锋利的眉毛。

虽说能瞒一周，可这一周后，该怎样告诉南少呢？

“你们，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南老爷子轻咳一声，他环视了一圈这里的医生，沧桑的脸颊又透漏出了些许阴鸷。

这是一个老人，对血脉的保护和继承。

周围的医生纷纷点头，他们咬着嘴唇，连大气都不敢出。

院长也站了起来，他扶住了南老爷子的手臂，低声询问道：“老爷子，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说话间，院长的冷汗又多了一把。虽说要瞒着南总，可结果出来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