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性的想通并且被仇恨支撑着的楚婉言将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苏陶陶。

联姻本就是对两个人的不负责任，可作为大家族的少爷小姐，林汉秋和楚婉言都没有拒绝的资格，但让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一见钟情。

易茯苓并非那么想要延续楚家的荣光，这位前朝长公主的愿望很简单，只是想为自己的孩子保留才华富贵罢了，所以她当年让楚婉言和林汉秋见过一面，若是楚婉言十分抗拒或者林家这个孩子品行不端的话，她完全可以再为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如意郎君，但巧的是，林汉秋从长相到人品都十分出众。

易茯苓虽然十分宠爱楚婉言这个女儿，但楚婉言的性格随了她，倔强的很，许多事情碍于面子并不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易茯苓，但易茯苓也能够察觉到，女儿对这个联姻对象竟然也是十分满意的。

这对于楚家来说无异于锦上添花，能够保证女儿后半生富足的情况下还能让她嫁的良人，这对易茯苓来说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两个孩子表面上冷冷清清说是遵从家族的决定，但私底下的来往可没有断过，易茯苓私底下也叫人查过，知道他们之间有书信往来，只当是女儿面子上过不去想要表现的高傲一些，也从来没有点破过，直到前些日子林汉秋来到盛京，易茯苓这才觉察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对劲了。

当然，易茯苓这边还是后话，苏陶陶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楚婉言的说辞上。

“所以说，三月前，林汉秋忽然给你来信，说是觉得林家选择和楚家联姻是有目的的，而且他意识到这个目的一旦达成，对你，对楚家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他不忍心伤害你和楚家，所以要你陪着他做戏，是吗？”苏陶陶梳理了一下前因后果后问楚婉言。

楚婉言点了点头，双眸中透出了几分沉痛：“没错，但是他一直没有告诉我，林家的打算究竟是什么，我追问过许多次，他都没有告诉我。”

苏陶陶皱了皱眉：“那你们之间往来的书信，现在还有吗？”

说到这个，苏陶陶看到楚婉言的目光痛苦而又遗憾，她不禁问道：“是不是你们通信过后，销毁了信件？”

楚婉言沉默了半晌才缓过来一口气，沉沉的点了点头，声音艰涩而又痛苦：“嗯，当初我们就约定过，为了以防不测，看过的信件就要销毁，若是被有心之人拿去了，到时候我们两无法承担后果。”

这一点苏陶陶也想到了，但事已至此也不重要了。

“对了。”苏陶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今日我们闹矛盾的时候，管家过来说你母亲那里叫你过去，我当时离得近，你也别介意啊，就是我听到管家当时说林汉秋也在你母亲那里，但是为什么很快我就在花园那里见到你们了？按理说，这个时间来算，你们甚至都不可能走到你母亲所在的院子啊？”

“我们没有去。”楚婉言抬起胳膊擦了一把又在不自觉之间掉下来的眼泪说：“当时我意识到他可能跟我娘要说什么，但我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谈完了，当时我正好去换了件衣服，一过去就发生了张轻柔说他轻薄自己的事情，说实话……”

楚婉言说到这里冷笑了一下，看着苏陶陶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我是根本不信这件事的，真的，他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当时我就看清了张轻柔那个女人，但我忽然又觉得，这个时候，正好是让大家意识到我和汉秋彼此之间并不情投意合的时候，所以我才打了他那一巴掌。”

楚婉言说着，抬起手掌看着手心，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被她用指甲掐烂被处理过的手心，她感觉不到眼泪和伤口上的药相互作用的疼痛，唯一能够记得的触感，就是打林汉秋的时候，那短暂的皮肉相接的触感。

她多想好好描摹一下那个男人的脸啊，多想感受一下他皮肤上温热的触感啊，可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有可能了。

“你别这么折磨自己了。”纵然是苏陶陶，也忍不住拿起了她的手：“有的是时间难过，可我们要找到凶手，时间拖得越久，越难。”

“我……”楚婉言抬头看向苏陶陶，带着乞求：“我会帮助你尽快找到凶手，但你能不能帮帮我？”

苏陶陶看着这双已然有些魔怔却诚挚而又坚定的目光，心下叹了一口气，好像知道了她的目的，问道：“你是不是……想去清乾司看看他？”

楚婉言无声而又痛苦的点了点头，悲伤再也难以自持。

苏陶陶再次一叹，却不得不提醒他：“他有很大可能是中毒而死，所以，清乾司的仵作会对他进行解剖，你……你到时候可以接受那样的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