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有些懊恼道：“王府层层把守，小人实在是没有获得其他的消息。”

慕容重锦淡淡嗯了一声，也没有指责，他清楚苍云寂的为人，那人看似懒散，可实际上心思谨慎少有人及，要打听摄政王府的消息基本是难上加难，可又为何叫人闯了进去？就算有此刻闯进去，这些年来，中南候府和摄政王府都是机关重重，要进去……

他有些想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是什么缘由，偏生这两日头痛病发作，想的多脑袋便跟人用锤子砸着似得，如今他深深呼吸了几下，调整好自己的思绪，只想着进宫的事情了。

可不知怎么，外头的小厮忽的又道了一句：“殿下，有消息传来，瑶光郡主回府了。”

慕容重锦方才刚闭上的眸子猛然睁开，那双眸子一睁开便带着一股凌厉的恼怒之气，他未曾掀开帘子，声音低沉，未曾压抑自己的怒意：“你派人监视她？”

“小人惶恐！”那小厮顿时心中一沉，背又沉了几分，连忙解释：“只是……只是在镇北侯府有人看着罢了……”

“那也不行！”慕容重锦依旧怒意沉沉，他抬起手想要掀开帘子，但顿了顿还是回归原位，沉了沉气才缓缓道：“老师，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苏家，谁都动不得。”

一声久违的老师让那小厮脊背一僵，不知为何，这原本应该给他带来底气的一道称呼，却让他在这渐冷的夜里感到了一丝冷意。

“可殿下。”他想了想，还是冒着危险道：“苏家，是一块肥肉，若是与我们为敌，只怕……”

慕容重锦安静立在膝盖的双手陡然一蜷，眸中冷意又倏的浓了几分，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沉默了许久，气氛有些叫人压抑的沉重。

直到良久之后，他才沉声问道：“老师，你知道，为何连摄政王都不敢拉拢苏家进入某个阵营吗？”

那小厮神色一僵，沉默了一瞬：“臣……惶恐……”

马车内传出慕容重锦冷淡疏离的声音，他道：“回去了解了解苏家的历史罢，了解了解苏家的家法，苏家振虎军的来历，再了解了解苏岳凌及其祖上三代的事迹。”

“臣……诺……”那小厮有些后怕的应了一声。

慕容重锦好似没有在意，他声音沉沉的又问了一句：“老师，你来的这几年，究竟做了什么？”

那小厮被他一口问的答不出话来。

马车内的男人很快就替他回答了，但语气却不怎么好，他冷冷反问道：“是跟那些腐朽之人合作？调查那些奢靡之人的喜好？培养得他们心意的瘦马？还是利用他们获取情报？”

小厮已经被他说的有些挂不住脸皮了，饶是再俯首作低，此刻也了反驳的心思。

可嘴巴只是刚张开了个缝，慕容重锦就淡淡道：“靠着女人和金银珠宝获取的同盟，终究不会长久，我需要的，是可以以命相抵的合作者，你不会真的以为，就凭着我们小小北疆，真能吞并大启，从而达到一统天下的局面吧？老师，大启没有你看到的那么脆弱，大启的脊梁骨硬着着，看清自己需要什么，该做什么，而不是为那些所谓的人生理想给蒙蔽了，想想一开始，我们想的只是什么吧，还记得吗，我母亲的遗愿？”

那小厮脚下的步子，都不由得慢了几分。

慕容重锦静静的等待着他跟上来，听到微弱的气息，也听到他一字一句话：“天下安定，无仗可打，几亩薄田……儿孙……儿孙满堂。”

慕容重锦微微红了红眼眶。

他说：“这，也是吾之大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