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陶陶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割在三姨娘的五脏六腑，她的头脑空荡荡的一片，却又在某个瞬间混乱无比，因为随着苏陶陶的这些话，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陈义死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分明……分明是想说什么的……

“三姨娘，你究竟是怎么发现陈义身份的，又是在什么情况下杀了他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吗？”苏陶陶看着呆滞的三姨娘，缓缓开口问道。

“娘，你就说吧。”谷若雨一边哭一边说着：“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若事情真的如这封信所言，我们……”

三姨娘身子又是一颤，有些站不住脚了。

苏攸宁自进来就没怎么说话，此时慢吞吞开口说了一句：“至少，也要让你害死的人，死的明明白白的。”

三姨娘神情绝望的扯着谷若雨的衣袖，整个人撑着，似乎都支撑不住五官的活动。

“控制住你的情绪，说说吧。”见此情景，苏攸宁走到三姨娘面前，声音清缓而又带着安抚：“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不是吗？”

“代价……代价……”三姨娘怔怔的，眼泪无意识的淌着，整个人像是忽然间没了精气神一样，终于气若游丝般喃喃开口道：“那一晚他和谷佳海吵了架，没吃多少东西，我原想着去看他，老爷忽然过来耽搁了，等我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正碰上他洗漱出来。”

这儿一说，苏陶陶他们就懂了。

“那时候他光着背，所以你看到了他身后没有谷嘉辰身上才有的黑痣，所以你第一时间就确定了那不是你儿子，是吗？”苏攸宁问道。

三姨娘呆呆的点了点头：“孩子身上有什么记号，我最清楚了，真的，我太清楚了……他刚生下来的时候，肩胛位置有个黑痣，我知道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但铁钉是你房中的，要将铁钉烧红也是需要时间和地点的，而且，我们确定陈义死前是被迷晕的，这些事情，你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做到的？”苏攸宁紧接着问道。

“还有，为什么你会那么干脆的就决定杀了谷嘉辰，甚至连理由都不过问，难道你都不想想，自己的儿子或许没有死吗？”

面对苏攸宁的质问，三姨娘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她仿佛没有力气张开嘴巴，只是摇着脑袋，在心里无声的嘶吼着，呐喊着。

“夫人根本没有想这么多。”

这一次，又是管家开口了，他对上苏陶陶等人的目光，走过来说道：“事实上，这些年来，对于公子的生死，夫人从来就不确定，因着克父的事情，老爷管的太严，即便是我，都找不到门路让她见小少爷一面，只是打听到有个奶娘一直照顾他，更不知道这奶娘是好是坏，夫人爱子心切，无论好坏，这些年我们想尽办法给那个奶娘好处，只希望她能够善待公子。”

“你们没有见过那个奶娘吗？”苏攸宁问。

管家摇头，苦笑中带着几分讥讽：“没有机会的，我们老爷，惜命又自私，但凡威胁到他的利益，他可以铸造出一个铜墙铁壁来，没有人可以冲破的。”

“而且。”管家此时也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他指了指大夫人和谷佳海：“这母子俩，这些年都没打算放过三姨娘母女两个，而我在这个家里，说是管家，其实就是谷佑霖的一条狗，战战兢兢的活着，能够护佑他们母女，已经是万幸了，一个小小的管家，又能有多少手段呢？至于我的孩子……公开了她的身份，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