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手执一把黑色长伞,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上,那双邪魅锐利的眸子似笑非笑,唇角勾起了一丝嘲讽之意。
此人正是令人闻风丧胆,号称秦帝左膀右臂的的屠灵司首领——殷迟。
也因其有惧光之症,因而得秦帝恩典,每每面圣之时都可撑伞遮光,以防旧疾复发。
“夏侯爷沉寂十年,重整归来,如今又顺理成章地子承父位,本司实在该带份厚礼,好好恭贺一番才是。”
“殷大人不必客气,大人的厚礼,我已经领教过了。”夏无殇冰封的双眸凝然不动,“我特地准备的回礼,想必殷大人也已收到。不知道可还满意?”
“唉,夏老侯爷突然在家中亡故,实在令人始料未及。”
殷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故作遗憾地叹息一声,伸出纤长的指甲,低首捋了捋衣袖上皱褶。
“如今外头的传言已是愈演愈烈,都说老侯爷之死是鬼兵所为,就连夏家四公子和京城的老百姓都口口声声说自己亲眼目睹鬼兵借道。臣知道陛下素来不喜民间散布这些捕风捉影的鬼神之说,扰乱视听,特奉命查证此事,一时难以抽身。等本司改天得空了,一定亲自登门拜谢。”
“呵,哪有什么鬼兵?不过是凶手借以掩饰杀人罪行的幌子罢了。”夏无殇冷笑道,“家弟年纪尚小,因家父之死悲痛不已,以致出现幻象所道出的一句梦魇之语,根本不足为信。定然是有心之人在背后暗箱操作,才会以讹传讹,闹得满城风雨。”
“真相究竟如何,得查过才知道。况且国师之前曾说过京城之中有邪气入侵,为了陛下和京城百姓的安危,本司必然得严查到底。”
“不过说来还真是巧,夏侯爷十年皆是杳无音讯,这才刚返抵家门,老侯爷就在家中暴毙,如今你又如愿子承父位,这到底是造化弄人,不让你们父子二人破镜重圆,还是其中另有什么蹊跷,还真是教人心中存疑。”
即使殷迟言辞婉转,但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出来,他分明是在怀疑夏无殇与夏淮生之死难逃干系。
“看来我的归来,自始至终都给殷大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和疑虑。”
面对殷迟如此尖利的怀疑,夏无殇不为所动,而是收起冰冷的神采,继而单膝跪地,向萧启湛做出请求之态。
“陛下,家父猝然离世,令夏家上下痛心疾首,若不严惩凶手,寻回遗体,不仅家父在天之灵永不安息,此人敢谋杀一品军侯,正是公然藐视圣上和朝廷,决不可姑息。再者,外面那些鬼神之说,不仅混淆视听,闹得人心惶惶,更会玷污家父死后的清誉。既然这一切皆因我夏家而起,还请陛下能够恩准让臣来接手查证此案,也算是为臣这些年来未能承欢膝下的遗憾尽最后一点孝道。”
夏无殇说着意味深长地瞟了身旁的殷迟一眼。
“也好,一解殷大人心中的疑虑。”
“陛下,夏侯爷离京多年,如今初踏朝廷,初涉朝纲,还有诸多事务需要熟悉,即使想要调查怕是也有心无力。若是因此错过最佳时机让凶手遁逃,可就得不偿失了。”
殷迟话音刚落,群臣间便响起了许多赞同之音。
“陛下,臣以为殷大人所说有理,夏老侯爷之死震惊朝野,须得争分夺秒缉拿凶手,少侯爷初来乍到,即便能力过人,查案之事却也不能像穷奇司那般得心应手。”
“陛下,臣也以为……”
“够了。”萧启湛蹙眉思索道:“诸位爱卿的话却有其理,只不过……”
“陛下,穷奇司效力陛下左右,日常事务繁忙,难以两头兼顾。况且夏老侯爷在天之灵,定然希望由其子为自己报杀父之仇最为妥帖。臣今日毛遂自荐,望陛下恩准臣与夏侯爷共同查证此案。”
就在这时,一个清雅的声音在群臣间响起,走出人群的是一名意气风发的青衣少年。
一身水绿长衣淡雅绝尘,衬得他更加清俊脱俗,面如傅粉。虽然年纪尚轻,周身却散发出着超越年龄的睿智和沉稳之气,令人过目不忘。
殷迟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对夏无殇出手相助,眸色阴郁地眯起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