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老头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也不看看自个是多大的岁数，要是让他儿子去娶三公主，还差不多。”

“哎呦喂！”

听了这大逆不道的话，即便喝得醉醺醺的，还是不忘阻止，“我的姑奶奶，咱们私下里随便说说就是了，你可千万别把这话说到三公主和大人面前去，不然的话，你的脑袋，就得咔嚓一下掉下来了。”

“我又不傻，这不是没外人吗？朋友之间，还需要见外？”

从地上又拾起一坛，放在桌上。

一坛女儿红就要一两银子，眼看着他一口气喝了十几坛，居然还能说得出话来，简直心疼死楼菁了。

“那是那是，大人身边从来就没有女人，没想到居然把你给留下了，看来……”话说到一半，打了个臭气熏天的酒嗝，才又迷迷糊糊的继续说道，“大人呀，这是对你有想法，算算年纪，眼看着都要到40岁了，早晚也得取一个像样的婆娘。”

40岁？

楼菁的注意力并未放在后半句话，而是全新落在年纪上。

要说那张年轻的脸，顶多也就20岁出头，可满头白发，最少也得60往上，这如此鲜明的对比，确实让人很难猜出他真实的年纪，不敢断言。

可40岁……

“大人并非出生于南朝，而是已经被灭掉的蛮夷之国。”

天下四分五裂，但凡有些号召力的，随便找一处隐蔽旮旯的地方，就能自立为王，连个国名都没有。

“这蛮夷国的皇帝，就是咱们大人的亲哥哥，原本应该由大人做皇帝的，却被那无用之人抢走，最终由于自己无能，把偌大的一片国土给丢了。”

前朝旧臣都留不得，怎么会把贵族子弟留下？

即便此人再怎么有才能，也不至于冒这样的风险，哪怕南朝皇帝爱才如命，做个门客也是好的，怎么可能会被安插在一个独立的衙门里做老大？

“大人为自己的亲哥哥困在地牢，一困就是10年，与各种蛇虫鼠蚁为伴，才会闹得一头白发。”

语调开始飘忽不定，看来是喝上头了。

拿在手中的女儿红还剩半坛，没来得及喝，就趴在桌上呼呼的。

眼看着酒坛子就要掉在地上，一直坐在软榻上冥想的暨华，飞身奔了过来，双手稳稳地把坛子接住，“这么好的酒，给这么一个蠢货喝，绝对就是暴殄。”

一边抱怨，一边仰头喝了一口。

又是只露了一角，楼菁仍旧看不清对方的长相，每回只要瞄到一点点，心脏就会无缘无故的猛跳。

“要喝，就到外面去喝！”

楼菁扯着脖子大吼，像是在掩盖着情绪，“姑奶奶我困了，把这个酒鬼给我弄回去，真是烦都烦死了。”

瞧着突然发脾气的死女人，暨华的嘴巴一张一合，想要说些什么，可到了嘴边的话，却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晚上夜风凉，多盖一层被子，别总是把被子踹开。”

慧儿，晚上夜风凉，多盖一层被子，别总是任性踢开，真的会让人担心的。

“别走！”

两个字，就那样，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