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是湿润的……
她抿了抿唇,苦涩一笑,闭上眼,又像是看到了风雪中艰难前行的她。
衣衫褴褛,寒风刺骨,浑身是伤……
风七七抬起左手,掌心向上,细细的盯着。
她的左手掌心上有一个粗鄙的伤疤。
那伤疤,好像是风雪路上,马儿跑死,她摔下马,路上的石子深深的扎进了皮肉,她疼的皱眉,流了很多血。
隆冬刺骨的天气,温热的血似乎流了很多,最后又凝固成形。
风七七只觉得心口很疼,头痛欲裂。
她努力的回想,紧紧的按着心口,咬紧牙关,她蜷缩在榻上,宛如受伤哀嚎的猫咪一样缩在角落里
纤瘦的肩膀不住的颤抖。
“唔……”
止不住的疼呼溢出唇角。
现在,她越想回忆起以前的那些事情,头就越疼,心口更疼。
疼痛渐渐加剧,浑身筋脉犹如断裂。
风七七疼的在榻上打滚,她滚落在榻下,窗外,微弱的月光透射进来。
她似乎忘了,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上次这么疼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
是她避开身后那些随从,从都城跑出来的那个时候。
她在漆黑的路上,宛如乞儿一样的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那个时候,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白袍墨发,身形高大修长。
她只是凭借那么一个背影,漫无目的的寻着,她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只是……
似乎很难过,很想找到他。
她在漆黑深僻的巷子角落里蹲着,疼痛袭来,她浑身衣袍污浊不堪。
是哥哥……
当时,他抱着自己回宫,喂她吃了药,所以这么久,一直未曾发作。
但现在,又开始疼了……
但这次,即便疼,她依旧在回忆,想要记起那些事情,那么固执,那么坚定。
疼死也不在乎了。
汗水浸透衣衫,她的五指深深陷在了床榻柔软的被褥间。
细细想来,失去记忆的这些时光。
她虽然总是在笑,也总是能够看到这时间一切的美好。
但似乎那些开心都不是发自自己内心的欢喜。那只是表面的一些伪装。
为了应付这复杂繁琐的世界,给自己糊了一个表装。
哥哥总告诉她,她素来喜欢红衣,爱极了一身红衣。
所以她房内的一切布置,衣橱里准备的衣裳颜色红色居多。
她也本以为自己素爱红衣。
可谁知道,穿了那一袭红衣,她反倒觉得无比难过,心生烦闷。
她最后穿了白衣罗裙,这一穿,便是很多很多的岁月。
她似乎对白衣寄于了一点点的念想和期望。
每次穿了白衣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总觉得欢喜又悲伤。
她变得不敢照镜子,她怕自己一照镜子就会看到那一袭白衣罗裙的少女身上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风七七打开窗户,初春的天气确实有些冷,尤其是半夜之后,寒气更重。
而她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样,身上的疼痛还在持续,她迎风站着,夜晚的微风轻轻吹过。
吹乱了她一头的黑发。
她泪眼模糊,忽而抬手捂住了脸。
大颗大颗的泪水溢出唇角。
对于白衣的执着,茫茫人海中总不忘寻一人背影。
这一切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