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聊聊瘟疫如何？”

瘟疫？！

程晨脸色一变。

江晴容却没有看他，掀起裙角用力撕下一块干净的内衬，当作面巾系在脸上。

程晨：“……”

“别这样看我。”见他目光异样，江晴容却不怎么在意，“我虽是大夫，却也是个母亲，需要保护好自己。”

只是这样的防护实在是太差了，先前带在身上的面罩也已经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去了，还得另想办法才行。

程晨轻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

江晴容却道：“易江县是水患最严重的灾区，患者也是最集中的。瘟疫其实并不可怕，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你说是不是，程公子？”

程晨神色微禀，“娘娘说的是，只要朝廷能够重视，一切还来得及。”

江晴容点点头，“既然如此，程公子不妨仔细与我说说。”

从江晴容离开京都那一刻起，已经派人沿途一路打情况了，也了解了一些。她来此之前，是做好充分准备的，就算中途被掳了，也并非两眼一抹黑。

程晨看上去年轻，行事却很老练，掳太子妃实是无赖之举，早前也只是想用太子妃去威胁官府，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那些患病后被抛弃的百姓而已。

既然知道了江晴容的态度，他反而有些后悔冲动了。太子妃身怀六甲，一个弄不好可能……程晨有些不敢想下去。

“太子妃娘娘……既然朝廷有心救治百姓，不如在下送你回去？”

江晴容似笑非笑，“何必这么虚伪，掳都掳了。还是与我说说现下的情况吧。”

程晨：“……”好吧，他也就这么这一说罢了。把人送还回去，风险其实更大。

“咳，眼下患民都集中在城外的缘法寺中，那本来是座荒废的寺庙，所处的位置较高，发大水才得以幸免。也亏得有此一处福地，才不至于……”

程晨苦笑，“可仅管如此，还有许多患民无处安置，病的死，死的死……没有粮食，没有药材，都是徒劳。”

江晴容想了想，问：“年轻强壮，没有患病的人，你能调动多少人？”

程晨一愣，警惕道：“娘娘这是何意？”

江晴容目光沉定，仿佛没有看到他眼中的防备，不急不徐道：“水灾乃是自然灾害，人力无法控制。但水灾之后造成的灾伤和伤亡，是可以控制的。”

“你将那些年轻力壮的人集中起来，将老人与小孩分别隔开。另外找些干净的棉布，做些面罩，像我这样戴在脸上，是可以有效减少传染的。”

“我沿途过来，看到水中飘浮了不少尸体，告诫百姓不要喝污水，最好是将水烧开后再使用，穿过的衣物，最好也用热水煮烫，再在太阳底下爆晒干后再穿。至于那些尸体，需要派人打捞起来，集中焚烧，另外还要注意蚊虫叮咬。寺院里，人太集中了，每天都要用艾熏……”

江晴容虽然没有看到寺院里的情况，但能够想象出患者都集中在那里后，情况会有多糟糕。

她能想到的注意事项，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也不管程晨能记住多少。目前看来，易江官府明则保身，不做为，说不定还会阻拦她救人。

这一瞬间，她已做下决定，并从身上取出钱袋，“你现在立即派人去城中采购一批布料，棉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