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凤云霁突然问。

“我在想……”江晴容抬起眼，目光直直看向他，“我在想大公主凤若兮。”

凤云霁似乎一点都不意料。

看着她，微微沉静片刻，“若兮并无害人之心。”

江晴容挑眉，“殿下知道我想问什么？”

凤云霁却道：“若云天真，活得自在。若兮是姐姐，长姐如母，又是寄人篱下，若是心思不够深沉，存活不易。”

江晴容顿时哑然。

宫中生存不易，道理大家都懂。凤若云能活得天真无邪，可见做姐姐都付出了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江晴容突然觉得有些难受了。

凤若兮不过是个公主，早晚都是要嫁人的，皇权论不到她来插手。可凤云霁呢，他也是从小就没有母亲庇护。他都说了存活不易，那他一定很辛苦吧。

马车内，一阵沉寂。

凤云霁垂下头沉默起来，江晴容也不开说话了，撑着脑袋靠在床边，看着外头的风景。

天气突然变，晚的风有些冰冷，她却浑然不觉。心思飘远，脑子里浮现出齐昀和她说过那些话，那些关于凤云霁幼时之事。

自出生起便与母亲分离，在宫中寸步难行，艰难求生。

可以想象，被皇后针对着的凤云霁，会是多么举步维艰。

江晴容恍惚又想起进宫前，凤云霁难得在她面前流露出的脆弱。

她暗叹了一口气。

忽然感到一阵暖意，回过神来，却见凤云霁探过身子，把帘子放了下来，隔开了窗外的凉风。

江晴容一怔。

凤云霁沉声道：“风冷，别贪凉。”

江晴容忍不住朝着他的方向，轻挪了一下，“回门那日，母亲……都同你说了？”

凤云霁面色微僵，好半响都缓缓点了下头。

马车内有些暗，江晴容看不清他的神色。

所以他是知道了柳贵妃还活着，一时接受不了，才离开出走了？

江晴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凤云霁却在这时开口了，“她离开了江家，本王都知道。”

江晴容一呆，随即皱了眉，却一言不发。

凤云霁：“抱歉，让你担心了。”

江晴容：“……”

不用抱歉，她还真没担心过什么。

“那皇上呢？”江晴容咬牙问：“皇上可知柳贵妃还活着？”

在天子脚下掩人耳目这么多年，除非柳贵妃手段通天，否则江晴容很难不相信，皇上对此一点也不知情。

凤云霁眉间纠起，似乎在挣扎什么，“本王不知。”

江晴容看不清他神色，有些拿不准他心思，觉得自己有些瞎操心。柳贵妃还活着，对他来讲应该是喜事一件，庆光帝知道不知道又关她什么事啊。

江晴容暗自懊恼，扭过头不再和他说话。

暴雨终于下了下来，车驾正好也将两人送回了凌王府。

凌王归府，可把程清高兴坏了，将凤云霁迎下马车的时候，他眼圈都有些泛红。

天知道他这些天为了找凤云霁，日不休夜不眠，操碎了心。

结果这人相安无事，自己回来了。

回来的第一时间，竟然是跑去江府找了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