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连城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怎么了？”

“没什么，”江晴容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问：“二殿下犯病时，可有不记得旧事的情况？”

凤连城摇摇头，“不曾。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记得。”

都记得，却偏偏忘记了某个女人。

江晴容心中暗自腹诽，面上却笑容灿烂，是酒后刺激太大，选择性失忆了？

她挥退了下人后，才开始给凤连城施针。

凤连城很乖顺，闭上眼，任由她施为，一动也不会动。

看见面前这个姿容出尘的青年，想起昨夜落寞的徐兰姝，江晴容顿时有些泄气。这种选择性失忆症是创伤后应激性精神障碍，主要得靠心理治疗。

然而，她虽然是个大夫，却不是心理大夫啊！

江晴容想了想，突然道：“二殿下，我这几日看了一个话本，觉得很是唏嘘。”

凤连城依旧闭着眼未动，嘴上却柔声道：“愿闻其详。”

“说是有一个孤傲女子和一个尊贵的公子，她们原本并无交集。话说有一回，公子醉酒不省人事倒在路边，女子正巧路过本想救人，却被那公子无意识中侵犯，后来甚至因为此事而有了身孕，可那位公子对此事一无所知，女子却因此每日饱受压力。终于有一日，女子找到了机会，再见公子，问他是否愿意娶自己，没想到却被拒绝了，女子失望之下就打掉了孩子，另嫁他人……”

江晴容一边讲，一边装模作样叹息着，眼睛却紧盯着凤连城着的神情。

不错，她要替徐兰姝试探一下凤连城的态度。

若是是个负心汉，她必定要替徐兰姝出一口恶气！

凤连城漂亮的眉眼皱起，沉声问：“女子嫁人后，那位公子呢？”

江晴容反问：“二殿下觉得呢？”

凤连城突然睁开眼，眼底一派清明，“若是话本，那编造它的人，定会让这位公子后辈生痛苦不已。”

“为何？”江晴容挑眉。

“话本越是编得起伏跌宕，越受人喜欢。”

江晴容追问：“那若是真人真事呢？”

凤连城微微沉默了一瞬，问：“那女子是否与公子身份不匹？”

“……二殿下何出此言？”

凤连城叹道：“婚姻大事，本该媒妁之言。这两人私相授受本已不该，况且公子身份尊贵，家中必然要求甚高，女子婚前失贞，会被人看低。若她的身份足以匹配公子，还能有转圜余地。”

“是吗？”江晴容差点就被他气乐了。

思络还挺清晰啊！

“二殿下难道不觉得这位公子应该负责吗？若是他，那女子怎会有后来之苦？”

凤连城却摇摇头，“公子醉酒不省人事，那女子若不愿大可将其推开，或呼救。既然心甘情愿，便要承担后果。诚然那公子事后翻脸不认，的确有些雅度，挺混账的，但那女子也是识人不清，苦果自酿。”

江晴容：“……”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嘴！

他的意思，不就是说徐兰姝眼瞎活该么。

江晴容捏着银针的手，气得发抖。她目光微转，盯上他后颈某处穴位，正欲下手，好叫他尝一尝逞这口舌之快的后果。

凤连城又道：“这位贵公子人品不好，女子嫁给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另嫁他人，是对的。”

江晴容一愣，一时间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