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霁被柳氏反应弄得有些莫名。他自小独来独往，没有与长辈相处的经验，况且寻常人也不敢在他面前这般无礼放肆。

一旁的方嬷嬷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前扶住柳氏，把人带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小主，让老奴说吧。”

柳氏知道自己刚才没能控止住，吓到了凌王。

她心里难受极了，苦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就在眼下，生得伦清滟，却不想对她却是一脸防备。

“嬷嬷，你好好跟他说……”

“小主放心。”

方嬷嬷慎重点头，随后说对着凤云霁跪了下来。

“方嬷嬷这是做什么？”凤云霁眯起了眼。

方嬷嬷曾是宫中医女，她为何会称一个普通的内宅妇人为小主？意识到事情或者不会太简单，凤云霁的神色都凝了起来。

方嬷嬷道：“殿下，老奴有事相禀。”

“嬷嬷起来说话吧。”凤云霁说着，便伸手去扶她。

谁知方嬷嬷却是一动不动。

凤云霁讶然，以他的实力，想扶起一个嬷嬷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可这方嬷嬷却跪的四平八稳，显然是有武功在身。

凤云霁眉头紧蹙，松开了她。

方嬷嬷深深地看着他，“殿下，您待老奴尚可这般敬重，为何对您母亲却是一脸冷漠？”

“你说什么？”凤云霁一愣，似乎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方嬷嬷：“殿下，您可知，这是您母亲啊！”

凤云霁脸色骤变，“我母亲？方嬷嬷是在说笑么？”

方嬷嬷摇摇头，“殿下，老奴所言千真万确。娘娘当年死里逃生，在这江府中忍辱负重，没有一刻是安宁的。老奴守在她身边多年，她也盼望了您多年，就盼着终有一日，能与您母子相见啊！”

“……”

凤云霁目光微凝，下意识就朝柳氏望去。

柳氏的眼泪已经忍不住，唰唰往下落，“霁儿……”

凤云霁愣怔着，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哑声道：“口说无凭。”

他这些年来一直在追查母妃去世的真相，屡屡身陷险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为母妃报仇雪恨。

可如今，她们却告诉他，他母妃还活着？

竟还成了礼部侍郎的夫人，他王妃的母亲？

这怎么可能！

可柳氏看着他的眼神实在太过炽热，方嬷嬷沉重的神情也不似作假。

凤云霁只觉得这么多年给自己建设的一道高墙，轰然崩塌。

“老奴知道殿下心中存疑，”方嬷嬷一阵叹息，低声道：“请殿下稍等片刻。”

说罢，她便起身将早早备好的清水，端到了柳氏面前。

柳氏擦拭了眼泪，一动未动，任由着方嬷嬷将她面上的妆容缓缓卸下。

未施粉黛的柳氏与方才有了明显的变化，如同变了个人。

柳氏……或者说是柳贵妃，眼中含泪，看着凤云霁颤声道：“霁儿，我是你母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