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

江晴容隐隐有了种不太妙的猜测，暗自心惊，不敢深想，只跟着方嬷嬷身后默不作声。

花厅里，柳氏今日穿着一身素雅的长裙，妆容未点，发髻未整。此刻正拿着剪刀，修剪着一盆花草。

虽然未曾妆扮，她的气色却不错，见了江晴容，神色不变。

“你来了。”

“凌王殿下不见了。”江晴容盯着柳氏直奔主题，“他是从母亲这儿出去后，才失去踪影的。”

柳氏拿着剪刀的手顿了顿，却没有吭迅捷。

“那日，母亲和他说了什么？”江晴容皱了皱眉，踌躇一瞬。

“容姐儿，”柳氏转过身来，面沉如水地看向江晴容，“本宫不是你母亲。”

江晴容愕然，“……本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氏：“或者你可以同霁儿一样，称本宫为母妃。”

“霁儿？母妃？”江晴容有些傻了眼。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本宫乃庆元二年入宫为妃，次年便怀上了霁儿，荣升贵妃。皇室卷宗里，清清楚楚记载着本宫十月怀胎产后血崩而亡，事实却并非如此。”

江晴容：“……”

乍闻此言，她心中掀起震惊一点也不比凤云霁得知此事的时候少。

愣是消化了好半，才呐呐道：“你是柳贵妃，那，那我母亲呢？”

天呐！这个世界是玄幻了吗？柳氏怎么就成了柳贵妃？

她怎么就变成凤云霁的母亲了？

“你母亲红颜命薄，已经过世了。”

江晴容又一惊：“死了？”

柳氏放下剪刀走上前来，怜惜地伸手抚上江晴容的脸。

“你长得很像你母亲，她是本宫远房族妹，与本宫有着几分神似。当年，本宫产后血崩命悬一线，是方嬷嬷施计将你母亲带进宫中，拼死换出本宫。之后，你母亲以贵妃之礼葬入皇陵，而本宫顶着她的身份活了下来。”

江晴容：“我母亲……是替死？”

柳氏微顿，目光移到方嬷嬷身上，“还是嬷嬷来说吧。”

她当年被偷偷带出皇宫后，昏迷了好久。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方嬷嬷比她更清楚。

于是，方嬷嬷便道：“此事，还得从皇上秋猎受伤一事开始说起……”

当年，江晴容的母亲柳夫人因病移到庄子里静养，恰逢庆光帝秋猎落单，被狼群围攻受伤，翻出狩猎场逃命而昏倒在柳夫人养病的庄子外。柳夫人救了庆光帝，为还她的恩情，庆光帝将当时在宫中当医女的方嬷嬷赐给她。

方嬷嬷为柳夫人检查身体时，才发现她已经有了身孕。然而柳夫人身体本就不好，为了腹中胎儿身体几乎被掏空。方嬷嬷替柳夫人调理了许久，才免强保下了胎儿。

但因先天不足，胎儿不足七个月就早产了。孩子生下来不哭不闹，柳夫人一度以为养不活，并未将消息传回江府。孩子就这样一直悄无声息地养在了庄子里，柳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差，孩子依旧少有哭闹。

方嬷嬷也检查出孩子患有痴病。

这对于柳夫人无疑是致命一击，从此卧倒在榻，再也爬不起来。

恰时，柳贵妃宫中产子受难。方嬷嬷忧心旧主，请求柳夫人带她入宫救主。那个时候的柳夫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她恍然想起宫里的那位贵妃，与她似乎有着几分渊源。

柳夫人同意了，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以同族姐妹的身份入宫探望贵妃。

柳夫人进宫之后，便再也没出来。而柳贵妃当时也是不醒人省，方嬷嬷借口“柳夫人”因“族姐”去世伤心过度为由，将柳贵妃带出了皇宫。

那之后，柳贵妃就成了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