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柳贵妃看向凤云霁，有些心疼。

“本宫不愿母子分离，太后便将本宫打入冷宫，派人架着本宫灌下了催生药。本宫人单力薄，毫无还手之力，为了能将你平安生下来，本宫耗尽力气，直到听到你洪亮的哭声，才敢晕过去……”

“霁儿，这些年本妃战战兢兢，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可你却身在那虎狼之地，本宫岂敢不小心谨慎些？”

“霁儿，并非是母妃不愿意早日与你母子相认，而是叶氏眼线遍布，本宫生下你之后，虽然活了下来，可身体却大不如前。本宫不能确定，是否能陪你走到最后，怎敢轻易与你相认？”

凤云霁不是傻子，柳贵妃的话说得简单，可未尽之言又藏了多少凶险，已不言而喻。

乍然明白往事，他已经彻底失了气焰，只有满心的震惊。

柳贵妃接着说：“霁儿应该知晓，你父皇，并非太后亲生。”

她的话明显是意有所指。

凤云霁点点头，聪慧如他，又岂会不明白。

父皇这些年与太后明里暗里争斗，是为了什么？

“霁儿，你父皇有意立你为储，却困难重重。你非嫡非长，明不正言不顺，但若为皇后幼子为储，你父皇怕是不会甘心，本宫心里也意难平。所以霁儿，本宫这些年，在暗中布防已久，一直都在苦等机会，你能明白母妃的用心吗？”

……

从净云轩出来的时候，凤云霁望着头顶一片黑幕，没有半点星光。

沉凉的月夜似乎要与他融为一身。

他突然纵身翻跃，上了屋顶，侧目朝着下房的寝房又看了一眼，适才没入夜色之中。

而此时此刻，江言宗正走到净云轩门口，突然听到屋顶的动静。

那声音极轻，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无所遁形，江言宗闻声抬头，便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净云轩出来，身形极快，下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但他还是隐约看清了那人修长的身形，分明是个男子！

江言宗脸色大变，瞬间感到头顶飘绿，心中像是被大锤砸了一下，脑中一阵眩晕。

他的手里，还拿着方嬷嬷白天送来的和离书。原本他在拿到和离书时，就火气冲天了，他堂堂礼部尚书被夫人休了，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他还是忍住了。这事说来是他的错，冷落了柳氏这么多年，柳氏心中有气也是应该的。如此，他便想着等到柳氏气消，再来哄哄她。

他都这样为她着想，却不想原来和离书大有来头啊！

江言宗怒气冲冲，直接把门踹开，就闯了进去。

方嬷嬷刚把烛火熄了，只留了床边一盏昏暗烛火，正要伺候柳贵妃就寝。

听见气息虚浮的脚步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看过柳贵妃，却对她摇了摇头，这才作罢。

“柳氏！”江言宗推开门，就看见柳氏从床上坐起，平静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屋内灯光昏暗，柳氏的面容并不清晰，就是没有化妆，江言宗也看不出端倪，因此柳氏并不担心。

被柳氏的目光所刺激到，江言宗走上前去，气息不匀，怒火冲天：“好啊你，我想补偿你，你却背着我偷人？”

柳贵妃细眉微挑，才意识到方才凤云霁出去时，怕是一时不察正巧给江言宗看见，涉及到自家儿子的事，柳贵妃自然不会与江言宗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