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明白。”凤云霁低着头,“区区江家女而已,拘在内宅便是,不会影响儿臣半分。但若侧妃进府,难免会起龃龉,儿臣若偏袒侧妃,担心太后不喜。”
庆光帝冷笑,棱角分明的面孔上,透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偌大的御书房,十分寂静。
凤云霁挺直着背脊,一动不动。
良久,庆光帝终究还是退让了,“也罢,那就等以后你想娶侧妃时再说,起来吧。”
“谢父皇。”凤云霁缓缓起身。
庆光帝看着他,眼眸微眯,“朕刚收到密报,观廊奄血案又是怎么回事?”
一直没表情的凤云霁,猛然握紧拳,“儿臣查到母妃身边伺奉宫女,暗自在观廊山出家多年,却没想到等儿臣时,奄内已无活口。”
“啪啪!”
御案上的奏章杂物,被横扫落地,摔得七零八落。
庆光帝怒气冲冲拍案而起,“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这般肆无忌惮,可有把朕放在眼里!”
凤云霁眉眼垂眸,握紧的拳渐渐松开,他又重新跪了下去,“父皇息怒。”
“息怒?哈……朕容忍她这么多年,要忍到什么时候去!”
凤云霁垂着头,没出声。
也无需他出声。
深深吸了口气,庆光帝暴发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下来,“是了,朕的这位嫡母就是这么蛮横强势,若非有如此气魄,她当年也不会力排众议,强势扶朕上位。朕早该习惯。”
可习惯是一回事,能不能再容忍又是另一回事。
凤云霁深知庆光帝脾性,越是无法容忍的时候,他反而会越纵着太后。否则,他明明是庆光帝最疼爱最器重的儿子,怎么会娶一个有痴傻之名的王妃?
所谓的帝王之情,父子之爱,不过如是。这个道理,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已明白。
“你去吧。”庆光帝疲惫的挥挥手。
凤云霁起身行礼,缓缓走出御书房。
森森宫墙,气势巍峨,长桥缦廊。那华丽的楼阁,在这样沉凉的月夜之下,显得极其险峻。
外面早就是漆黑一片,京都的大街巷道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提着灯笼结伴夜游之人。
凤云霁骑马回府,走到半道上,不知怎地打马拐了个弯,朝着江府驶去。
此刻的江晴容,还赖在净云轩不肯离去。
“娘,不如我今晚就在这里睡吧,闲庭院怪冷清的。”
柳氏还没开口,方嬷嬷却已板下脸面,“大小姐在这里躲清闲,躲得了一时,可躲得了一世?宫中的管教嬷嬷是奉旨出宫的,差事未办,怎好回宫交差?夫人身子差,吹不得风,大小姐就不要指望什么了?”
“方嬷嬷你说话能不能委婉一点啊。”江晴容拉下脸,翻了个白眼,“我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应付,又不是不回去。”
方嬷嬷道:“是老奴的错,忠言逆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