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墨从低调的黑色商务车上下来,在楼下摇摇望着小区的楼层。
一如既往的漆黑一片,连天上星星也暗淡了下来一样。
只有中间楼房上的一层,还亮着一道微弱的光芒。
像绝望中的最后一道希望。
他沉默地上楼,打开房门。
一进门,就是一股焦灼味儿。
黑烟滚滚。
语笑满身白灰,头发上沾着蛋液,连睫毛上也点缀着面粉,扶着厨房的门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系统麻木了:“……还能找到比你更蠢的人吗?”
语笑没理它,看见时墨,仰起头露出一个天真纯净的笑容,眼角眉梢都是得意的喜悦。
她手上端着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蛋糕,漆黑的眸子很亮:
“你回来了啊……”
“生日快乐,祝你天天开心。”
时墨猛地愣住了,瞳孔无法自抑地收缩。
心口像是狠狠被人敲击了一下,空洞洞的响声回荡。
女孩看起来有些拘谨,不好意思道:“那个,虽然卖相不怎么好看,比不上boss做的。但我尝过,味道还是可以的!”
她把这个堪称惨烈的蛋糕放在桌子上,转而在自己兜里掏蜡烛。
然而她伸手一摸,沉默了。
她不可置信地把那包蜡烛拿出来看了看。
碎,碎了?!
系统冷冷笑了一声:“早告诉你别放口袋里别放口袋里,恭喜,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语笑不信邪,挑挑拣拣地在一堆碎蜡烛中选还勉强能用的。
随后,不偏不倚刚好选出来五根。
其他的已经成为碎末了。
五根蜡烛。
不知道是不是嘲讽。
是时墨永远无法度过的五岁人生。
语笑还没来得及点上,就感觉自己的腰被人揽上了。
时墨抱得很紧,又畏惧,又惶然不可终日。
温热的液体一点点浸湿了她的衣衫。
语笑沉默着没说话,感觉到一点点疼痛,从心口渐渐扩散开来。
为了活命,她什么烂事都干了。
偏偏在一些人眼里,她干净得像海底的珍宝,可望而不可即。
过了好半天,时墨才缓过来,慢慢松开了她,狭长的眼尾还残留着一线惊心动魄的瑰丽。
语笑趁机把蜡烛点上,把灯都关了,笑嘻嘻地催促:
“吹蜡烛吹蜡烛,吹完蜡烛好许愿!”
时墨看着面前忽暗忽明的蜡烛,眼底闪动着跳跃的光亮,慢慢吹了蜡烛。
一瞬间,全世界都黯淡下来了,没有一丝光亮。
黑暗中,只有离自己不远处,心脏跳动的微弱的声音传来,安然又有力。
语笑看着时墨吃下那个四不像的蛋糕,心里叹息一声,再看着他慢慢睡去。
她面无表情。
她不想死。
她以前是个流氓。
现在,连流氓都瞧不起她。
……
一座僻静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