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峰塔有一位带发僧人，他如往常一般，拿起扫把清扫亭中落叶，扫一片落叶，便是在修心，修心修心，无非就是出了任何事，都会保持冷静。

从这头扫到这头，扫把头清扫着片片落叶，直到落叶边出现一双白色绣鞋，僧人停下扫地的动作，维持这个动作久久不敢起身。

耳畔传来许久未听到的温柔声音：“官人，瞧你这般认真，落叶掉在发上都不知道。”

说完，从背后拿起一把油伞，放到僧人的头上，掐一术，令油伞久久地停留在僧人的发上。

“官人，我要走了，愿你好自为之。”白素贞望着心爱之人的面庞，千年前你救我一命，今世我寻你嫁你，人妖本不应该结合，是她打破了这个规定，既然已经要离开，莫要在舍不得。

僧人久久地未动，恍如做梦一般。

“许仙，我走了，生生世世不会再打扰你。”停在地上的白色绣鞋慢慢地升起，直到离地一尺。

这时，僧人动了。

他抓住白素贞的脚脖，轻轻一握，力度不敢重了，生怕眼前之人会消失。

如潭水般宁静的眸子被投进一粒石子，长久以来保持地冷静功亏一篑。

什么修心！什么静心！心爱之人即将离开，若是留不住，算得上什么男人。

许仙轻轻地抿了抿唇，眼边酸涩，热泪盈眶，冲破堤坝涌了出来，温热的泪水滴在干涩地嘴唇上，泛起一阵阵的苦涩。

“娘子，别走。”单单是吐出四个字，便令人心生心疼。

白素贞面上依旧做笑，即使她不想离开，可上神有命，要随他一同前往隐山。人妖万万不能结合，如今是她招惹了他，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许仙，放手。”白素贞故作冷声呼道。

许仙怔怔地看着白素贞，绝美的容颜，失去温柔的神色，令他莫名无比。

只是，他不愿意放弃。

“我若松手，你可能保证不离开？”许仙轻轻地吐出这句话，满满的恳求。

白素贞笑了笑：“不会。”

竖瞳渐渐地被湿润的东西所沾染，白素贞怔怔地抹去眼边的泪水，不由得一怔。

这是…泪？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一袭青衣荡起周围的片片落叶，随风吹去，又缓缓地落下。

“一旦蛇类流泪，会出现两种不同的道。或成仙，或成人。”腾蛇冷冷地开口，他以隐山修行为诱惑，不知晓白素贞会选择哪个。

许仙听懂这句话，深情款款地看着白素贞：“娘子…”

白素贞抹去泪水，身子重新落在地上，她跪在地上叩首：“上神，我白素贞不愿意成仙，我要成人，今生今世伴在官人身边。”

明明同为蛇类，他却从未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