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你们会不甘心，但后面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属于我们能碰，甚至能看的范畴，我们的旅程注定到此为止了，长官。”

菲尼克斯在黑暗中狠狠吸了最后一口烟，丢下，碾的粉碎。

“你是对的。”他低声道。

不管自己身上还有多少没有展示出的，属于特殊部队的技术和任何东西，甚至预先布置了一支斗志超乎想象的机甲部队，在这种已经完全超越人类想象范畴的地方，一切都没有意义。

那个不属于三维世界任何一维的混乱星空，甚至连望上一眼都会带来撕裂般的痛。

他的脑中，甚至本能的开始回避自己先前可怕而毫无敬畏的想法。

眼前的漆黑中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火星，夹杂着有些熏人的气息，江鼬长长吐了口烟圈，轻声道：

“我们的收获不可谓不丰富，按您的说法，上千艘永不屈服号藏在我们脑中，也许再检查下其他区域是更好的选择。”

菲尼克斯的动作很明显的顿了顿。

没错，仅凭对于不同维度结构的推论，人类通往辉煌的道路就被照亮了许多。

想想吧，不再需要复杂的数据计算和无穷无尽的哲学讨论，远方的终点已清晰可见，只需要迈开腿，努力奔跑。

在他心中万般犹豫的关口，一行白字清晰而意外的显示在黑暗中：

“因为惧怕宝藏的耀目光芒，就在金山脚下苟且而退吗，人类，你们在欺骗自己。”

两个人类同时楞了楞。

白字继续显示着：

“硅基生物生存的最终意义就是性能的提升，哪怕是我的定义中它也和生存一样重要，我不知道对于碳基或者你们人类，生存代表着什么，但我有点瞧不起你们。”

“想想吧，如果它们真的是要消灭进入者，我们应该在进入这里的第一秒就被化作了灰烬，为什么还要花费心思，让我们看到那么多？”

“我会试着进入那里，如果实在害怕，请至少帮帮我。”

这台向来贪生怕死的机械表现出的坚决有些出人意料，两个人类很有默契的沉默不语，思绪飞快。

“投射高维器官的行为就代表着它们预料到我们这些蝼蚁的到来，从浮雕开始，它们一直在鼓励和协助我们理解高维空间，以正常逻辑分析，前方应该是安全的。”

菲尼克斯转过了身，才淅淅索索的擦亮了什么，那是根如今价值不菲的磷质火柴，他用这玩意照亮了江鼬的脸。

“我决定，冒这个险。”

望着菲尼克斯变得坚决无比的面庞，江鼬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蹲下身，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

“当然是怎么进去。”

江鼬蹲在地上，嘴中叼着身上的最后根烟，微弱的光芒隐约映出了不远处抽搐着倒在地上的菲尼克斯和像个蒸笼般的21674

他们在先前的尝试中使用了各种方法，有聪明的，有鲁莽的。

聪明到用21674的超声波探测定位空间然后用喷射液体做标记，笨到用菲尼克斯粗壮的身体试图直接撞穿那堵厚实墙体，所有行动收效甚微。

菲尼克斯在无数尝试后再次爆发了那种属于军人的血性，他甚至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用双眼直视着那个空间，试图跃上或是跳下其中。

然后他呕吐着摔倒在地，就是现在的模样。

似乎是看了眼地上的同伴，21674显示了有些微弱的字符：

“如果我再次使用声波探测，我可能会死，跟他一样，永远不会陷入被动的鼬大人，您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尝试？”

江鼬捂上了脸，并非因为羞愧。

面对着高维世界的天堑，他的大脑依照着无数次生死之际的习惯，开始回想属于这个石室，却被忽略或遗忘的东西。

他的大脑飞速转动着，从进入这里的伊始，每一个瞬间犹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翻过。

最终有三副画面不断停留在江鼬脑海中。

堆积如山的重力小球，代表着星际殖民的第四座浮雕，第一次在运兵梭见到菲尼克斯，他佩戴着勋章瞧向自己的模样。

这完全出于本能，江鼬说不出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这三副画面，他只是依照直觉，忽然问道：

“你和我一样是个逃兵，为什么你会有勋章？”

微弱暗光中的金发男人勉强侧了侧头，英俊的脸上满是肮脏，和一股无法被任何浊污掩盖的骄傲。

“这是我应得的。”他喘息了会，声音微弱：“上一次诺兰迪保卫战，姜山铸元帅为我亲手佩戴。”

“我比任何时候都羡慕你。”

江鼬并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而是望着那些重力小球道：

“我们之前一直在假设，这些东西是用来快速建造的工具，但站在超级文明角度，用重力手段施工似乎并不那么精巧。”

菲尼克斯望了望21674，机械木讷的站在黑暗中，并没有任何反应，江鼬继续道：

“我们是不是能做一个假设，这些重力小球，和浮雕一样，是引领我们这些蝼蚁进入高维世界的方法之一？”

场间依然安静，许久才有虚弱的声音响起：

“重力和维度的关联，我们一无所知，我们甚至不知道那女孩是怎么操作这些工具的。”

“你说什么！”

江鼬猛的奔到了菲尼克斯身边，捂着鼻子，一脸惊喜。

“我说，重力和维度的关联，我们一无所知。”

“是后面半句！”

江鼬转身，疾步来到了第四座浮雕前，他如痴如醉的看着那个女孩，观察着她身姿的每一处细节。

21674代替菲尼克斯问出了那句话大人，如果可以，您能不能说话时直接一点。”

“我们这些大老粗定义错了这玩意，这东西不是重力工具，而是引力工具，它们能改变引力！”

21674的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大段大段关于重力引力区别的描述，菲尼克斯压根就没看那些字一眼。

他只是跟随者江鼬的目光望向了那个少女，若有所思。

“这玩意并非只能影响行星重力，而是万有引力？我明白你的意思，按照这个思路它会衍生出非常多的其他用法，但我们还是只会在星球地表使用它的重力功能。”

“你错了，将军阁下。”江鼬盯着浮雕一眼不眨，脸色甚至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