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好耳朵里听进吹风机的呼呼声,头发已经被顾景行吹得半干了,她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掀起眼帘,“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顾景行吹干了头发,才关了吹风机,“下次吹干了头发再看书,免得着凉了。”
姜好摸着干掉的发丝,心中微微一暖,“嗯,我知道了,刚才看得入神都忘记了。”
“在看什么什么入神。”顾景行在床侧坐下。
“是一本希腊神话故事。”
“讲了什么。”
“人间的女孩生了一个孩子,崇高无上的神出现说女孩的孩子是他的,并且给女孩看了证据,可是女孩根本不记得自己之前认识这个神……”
顾景行眸色深沉了下来,俯身在姜好额头吻了一下,“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真相。”
“嗯……”姜好垂眸,敛去了眼睛里的情绪。
即便顾景行这么说,姜好也无法把他和吃吃扯上半点血缘关系,说不定是那份dna鉴定有猫腻呢。
顾景行去了一趟顾清书房,姜好看了会书,忽然门被人推开,以为是顾景行,抬眸看到款款入内的杜莲笙,姜好讶异,“伯母……”
“还叫伯母吗,该改口叫妈妈了。”杜莲笙将手里的牛奶递给了姜好,笑着说道:“准备睡觉了吧,喝杯热牛奶再睡。”
“谢谢……妈妈。”姜好艰难的从齿中挤出‘妈妈’两个字,捧着温热的牛奶,心池微热。
杜莲笙的关心,让她想到了苏母,每天晚上也是给她端来一杯牛奶,和她谈谈心,让她照顾好自己。
“不用客气,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妈妈会尽力帮助你。”杜莲笙温和微笑,看着姜好喝下热牛奶,笑意更深,“喝完吧,喝了好好休息。”
姜好没有想这么多,依言喝光了杯子里的热牛奶。
杜莲笙接过空杯子,“我拿走吧,对了,这个房间那天你搬出去后,我就让仆人原封不动,以后有空和景行带着吃吃多回来看看,吃吃这小家伙可讨人喜欢了,我一天呆在顾宅无聊,有吃吃陪着我这个老人家,我很开心。”
“今晚吃吃和您睡吧。”姜好心中感动,她没有父母亲,杜莲笙温柔关怀,让她卸下了所有防备,也感受到了得到母亲关怀的温暖。
“早点休息。”杜莲笙慈祥微笑,关了灯便离开了。
捧着空杯子回到寝室,杜莲笙直接摔碎了杯子,把杯子冲进了马桶。
好好,对不起,为了我的儿子景行好,我不得不这么做……
喝了牛奶果然睡得很沉,夜里感觉床榻一侧沉了下去,紧接着一双结实有力的铁壁将她圈入怀中,大掌落在了她的腰间。
“不要……”姜好迷糊呢喃了声,想要推开男人的手,却拿不出力气,只好枕着男人的手臂入睡。
凌晨五点多钟,姜好忽然感觉到身下一股锥心刺骨的痛,她几乎是立刻就惊醒了,捂着绞痛的小腹,怕吵醒顾景行,低低呜咽了一声。
以为是晚饭吃太多吃坏了肚子,她掀被刚要起身。
一阵坠痛,身体像是被人从中间撕裂成了两瓣,疼得姜好低呼出声,浑身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瘫倒在了床上。
疼……好疼!
怎么回事!
“啊……”忽然两腿一股撕心裂肺的坠痛,仿佛器官被一双手狠狠的往下一扯,一股浓稠的液体涌了出来……
姜好发出细微声响的时候,顾景行就朦胧醒了,他一向睡得很浅,在听到姜好吃痛的声音,顾景行霍的掀开眼帘,侧眸一看,姜好蜷缩在床上,痛苦的捂着肚子,因为太疼而蜷缩成一团,疼得都叫不出声,只有虚弱的呜咽。
“好好!”顾景行子瞳紧缩,掀开被单。
还没抱起姜好,赫然看到床单上的鲜血盛开了一朵鲜艳妖娆的曼陀罗花……
医院,急诊室的门嘭的关上。
顾景行的脚上还穿着拖鞋,来的路上太着急掉了一只。
顾青匆匆赶来,看了眼急诊室,以及走廊一地的鲜血,眼神惊恐,“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您受伤了?!”
顾景行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他身上的睡衣沾满了血迹斑斑,手上也是鲜红的血,走廊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鲜艳的血色衬托得顾景行的脸色愈发灰败。
“这不是我的血……”男人低垂着头,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抖得不像话,他一向冷静自持,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这么狼狈,第一次失去了理智,第一次这么不淡定不冷静。
纵使他是个傻逼,他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亲眼看到有一个血肉模糊、还没成型的小胎儿从她身体里流出来……那是他们的孩子!未出世才三个月的孩子!!
“先生,眠小姐……”顾青虎躯一震,踉跄后退,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骇,“眠小姐怎么会流产?!”
顾景行没有回答,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懊悔,顾青也不敢再问了,医院走廊静悄悄的,安静的诡异。
“景行!好好怎么样了?你瞧瞧你赶过来都忘了穿鞋子了,地上脏,赶紧穿上鞋鞋子。”过了一会,走廊那头,杜莲笙和顾清匆匆赶来,夜里被惊醒了,听到噼里啪啦的动静,一地的血迹,两人哪里还睡得着,急忙赶了过来。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天空蒙着一层冷然的深蓝色,使得本就凝固的医院走廊气氛,更加寒冷。
杜莲笙来到顾景行面前,将鞋子放在顾景行脚边,顾景行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杜莲笙和顾景行说话,顾景行也不搭理,顾清和顾景行说话,顾景行依旧是沉默,谁和他说话都不管用。
杜莲笙蹙眉,忧心忡忡的望向了顾青:“发生什么事了?”
“眠小姐流产失血过多……”顾青声音细若蚊声,似是怕刺激了顾景行。
杜莲笙眼睛微微张大,眼底满是惊讶,“这……怎么会?是不是景行和好好太……差点忘记叮嘱你们了,两三个月千万不可以做那种事,否则很容易流产……”
“我没有碰她。”顾景行忽然开了口,声线冷得可怕,透着阴森的寒,“如果我没有猜错,是药物导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