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身素净的黑色毛衣长裙，脸上素净得一尘不染，一改往日出现在人前的优雅与从容，见到沈之晴他们出现的时候顿时有些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顺势将头扭到了一旁擦眼泪。

沈之晴注意到她胸前别着一枚银制的马蹄莲胸针，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沈逸沉在温婉颜四十五周岁那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温婉颜见了沈老爷子低低的叫了一声爸，随后便将目光落到了沈之晴身上，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复杂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

正当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之时沈岳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手里还提着焚烧用的香烛纸钱以及一束大大的白色花。

“既然遇见了那就一起祭奠吧。”沈岳声音平淡至极，听不出喜怒，“想来逸沉也是希望看见我们一家人一起来看他的。”

一家人？

沈之晴将视线落在墓碑上那张俊朗的脸上，心底好似被深深的刺痛，最终选择沉默不语，至少在沈逸沉面前她必须和温婉颜保持基本的平稳。

这场祭奠结束得比沈之晴想象中快很多，所有的步骤都像是模式化一般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原本以为一切就此结束没想到在离开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温婉颜却忽然开了口。

“我们聊聊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幽沉，就好似已经被尘封了许久后忽然打开的那一瞬间，灰尘泛起却又显得无比清晰且坚定。

林安安和沈岳离开的时候还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唯独沈老爷子离开的时候连头都没回一下，步履显得相当潇洒。

有些场合除了当事人之外并不适合有第三个人在场，比如此刻。

“你想要和我说什么？”

说来也巧，沈之晴话音刚落头顶阴沉的天空便一阵翻滚，随即便下起了极其细密的小雨，纷纷的雨滴倒是似得人心绪更加平淡。

就好像是，即便等会儿会燃起一场猛烈的火焰，也会被这万物润无声的小雨给悄然熄灭。

“在印象当中你似乎从未叫我一声妈妈。”

温婉颜语气极淡，目光从沈之晴脸上掠过反而落在了一旁沈逸沉的墓碑上，仿佛自嘲一般。

“也对，向我这样的人的确不配。”

话题一瞬间便陷入了沉重，这么多年以来沈之晴的确从未叫过温婉颜一声妈妈。

初回到沈家的时候是因为尴尬以及刚经历巨大突变带来的打击让她对身旁的所有一切都产生极强的防范机制，而那个时候温婉颜对她也是极其不喜甚至可以说是嫌恶，自然也不会非得逼着沈之晴叫自己妈妈。

久而久之两人间便成了一种在外人眼里形同虚设的母女关系，而在她们自己眼中这种关系可谓从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