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茵咬着下唇,吸了吸鼻子。
死大白菜,这是怀柔政策,想要让她自己把自己呕死啊!还不如把她吊起来打一顿,来的痛快呢。
夜修寒闭着眼,听到她抽鼻子的声音,心下便有些难受了。
难道是他的小丫头哭了?
他内心煎熬着。
有些撑不住想要睁开眼,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
可此番心里那口气,横倒竖倒都捯饬不掉,若她以后还这般不记教训,把自己置身到危险中怎么办?
夜修寒强忍着,没睁眼,想要看看自己这个小媳妇儿准备干嘛。
她那小脾气,这般偷偷摸摸装作乖巧的进来,本就有些不正常。
正忖思着,夜修寒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被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夜修寒想要睁眼,却感觉到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了自己的唇瓣……她的味道,是那么令人熟悉,而又香甜……
夜修寒睁眼,终是忍不住想要看看这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儿,却忽然发现,眼前人正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不知在自己的眼前巴拉着什么,跟着巴拉,还跟着小声嘟囔道,“这神族的皮囊就是好啊,竟然一点瑕疵都没有,亏我还自己吓自己,怕你的真身是个糟老头呀。”
“是又如何,嗯?”
顾北茵以为他是真的身心俱疲累的昏睡了过去,哪里成想,他竟然是在假寐,一时间被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就想朝后一退,却一时腿脚不听使唤,险些滑到……
虽然夜修寒一把将人给保住,但自己的鼻梁却觉一阵酸痛,一股热浪奔涌而来……
“哎呀!”
顾北茵紧捂着自己的脑瓜门,咋咋呼呼的喊道。
抬眸,却见自家男人那英俊神武的绝色面容上,挂着两串血葫芦……
“你……没事吧?”
“小丫头,是要想谋杀亲夫吗?”
夜修寒扯了扯嘴角,目光不善的落回自家小媳妇儿脸上。确认她没有伤到任何地方,才总算是放下了心。
却见顾北茵因额头强烈撞击,而眼鼻发酸的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耷拉着,脑袋瓜不停摇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啊!”
夜修寒抿紧了唇。
眼神几分复杂的看着她。
他觉得自己真是病了,明明都被她气的要死了,但看到她现在这样儿,竟还觉得……
自己的小媳妇儿怎这么可爱?
“那这怎么解释?”夜修寒脸上仍维持着冷色,口吻也疏离的很,用手帕擦了擦自己不争气的鼻血……
顾北茵听到他这般说话,不由嘟起了嘴,没有委屈也要装出一副委屈样:“我就是想亲亲你嘛。”
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出来?
夜修寒目光微闪,有些错愕。
顾北茵被他看的脸色微红,有些害臊,“你都把我脑门磕疼了,要亲亲,吹吹才能好……”
这娇嗲造作的语调……
别说夜修寒了,就是顾北茵自己听着肠肠肚肚都觉得打结。
可她一想到在人间索罗来的那些画本子里写的如何蜜里调油的方法,还是强忍着笑眯眯的凑了过去,“我睡了那么久,都想你了嘛!”
夜修寒见她一脸殷勤的往自个儿跟前凑,那谄媚的模样……
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要来亲亲抱抱举高高。
倒像是有几分妓院老鸨要逼良为娼的节奏……
调情调出一副要用强的架势来,估摸着除了他的小丫头能干得出来,别人也没人有这本事了……
夜修寒心情异常复杂,想冷着脸喝退她吧,但心里委实又舍不得。
在旁边守着她十多天,一直不见她醒。
每时每刻,都折磨的他肝肠寸断。
好不容易她醒来了,安然无恙了。他恨不能抱着她一刻不离,但理智又提醒他,此番绝不能这么轻易算了。
必须要让这小丫头,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再敢以身犯险,他就、他就……
大帝爷天人交战,还没想出来到底要怎么收拾自己的媳妇儿,那具让他思念不已的小身板就已经贴了过来。
一副霸王硬上弓的德行,“大白菜,我来了啊……”
夜修寒有点泄气,身子一瞬僵住了。
他简直是要被这小丫头给折磨疯了。
顾北茵一副逼良为娼的架势,大摇大摆的钻进了夜修寒的怀抱,简直就像是要将他就地正法!
但奈何,她的动作实在太过野蛮,只见那一巴掌往他胸口一拍,直接掐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强行扳过来看向自己,笑嘻嘻说道,“夫君怎么都不敢看我呀,是不是怕把持不住?”顾北茵顺口就开始调侃。
“你这是来哄人的,还是来杀人的?”夜修寒无奈。
顾北茵悻悻咂摸了一下嘴,有点心虚,“那谁知道你堂堂九宸帝君,上古神祇的鼻子还那么不经撞啊……”
顾北茵亲也亲了,哄也哄了,见自家男人还一副斗气的模样,不禁小银牙磨了磨,挎着肩膀盯着他,伸出手,戳了戳他,“大白菜,你还生气呢?”
夜修寒也不看她,头偏到一旁,想了想,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般嗯了声。
然后又把脑袋甩回去了。
反正就是不来直接的眼神接触。
明显就是狠不下心,又害怕眼神接触久了,自个儿先服软就把这事儿过了。
顾北茵看着他那别扭劲儿,强忍着上翘的唇角。
哼,臭男人。明明就对她心软,偏偏又要装作强硬。
连生气都顾及着她的感受。
她可以对任何人高傲,不可一世,可唯独对他……
这个男人待她千般好,无一不考虑着她的周全,一次次为她放下自己的矜贵尊严甚至是脸面。
这样的人,世间还能寻出第二个来吗?
不怪乎絮锦那小娘皮都会嫉妒到发狂。
即便夜修寒说过,当初之所以会将幽冥真气渡给她,是因为误伤了她,差点害她无法顺利化形,不过是对她应有的补偿,可顾北茵做不到理直气壮的去全盘接受……
就像姬珩说的,她本也是被魔气沾染过的智灵,就算被诛杀,也是正常,在入魔这件事上,他甚至放弃了他自己的原则与底线。
明知她的真实来历,明知她与姬珩本无什么不同。
可他却从未有过一句抱怨,从未有过一寸的迁怒。
她又如何能不心软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