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王,你让开!”
顾北茵进去就见场面一片胶着。
楚江王挡在前方,孤陌白立在他对面,神色一片森寒,银眸中翻滚着杀意。
“你命硬是吧!伤好全了是吧!”
顾北茵的声音骤然响起。
孤陌白眼中的杀意一滞,视线落到她身上后,脸上的锋芒一刹都软化了下去。
顾北茵沉声道:“老楚,你们都出去。”
楚江王见她来了,心下也松了口气,带着其他人退到外间。
孤陌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牙关紧咬。
他没说话,但呼吸间都充斥着紧张之意。
“那个老杂种还活着。”顾北茵放轻了声音。
孤陌白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身子略微踉跄,后退了几步,堪堪扶住侧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此刻,他脸上的血色才渐渐回来了一点。
“你没事吧?”孤陌白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被板子固定着的右臂上,眼神闪过一抹自责。
“要不我把你揍一顿,让你亲自感受下,我有没有事儿?”
顾北茵挑着眉,还是那般桀骜不驯。
她这般轻松如常的模样,倒叫孤陌白的心不自觉间,跟着安定了几分。
走到他身边坐下,顾北茵继续道:“少自作多情,你那点能耐能伤的了我?”
孤陌白眉头猛地皱紧。
“我那天昏迷后又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儿。”顾北茵轻描淡写说了一下经过。
对于自个儿险些被老杂种给干掉的事儿,自然是一笔带过。
倒是没少借着这个机会吹嘘了一把自家男人的威武霸气。孤陌白听的频频皱眉,忍不住嗤道:“差不多行了啊,逮住机会就替你家那小白脸说好话。”
“老娘这是讲述事实,你懂个屁。”
孤陌白看着她那仿佛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模样。
眼里飞逝过一抹自责与黯然。
她故作轻松的样子,他又岂会看不出来呢?
“我的情况很不乐观吗?”孤陌白垂眸问道。
顾北茵渐渐收回了音调,略作沉默,嗯了一声。
“目前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你和那老杂种身上的同生咒。我们还一直在另寻破解之法……”
顾北茵没有隐瞒他实情,偏头看向他,“要去看看那个老杂种吗?他的魔气暂时也被封印住了。”
孤陌白僵坐了许久,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扯出一抹有些牵强的笑容。
“不去了,怕我自己会忍不住与他同归于尽,倒是便宜了他。”
孤陌白缓缓闭上眼。
从前他只当自己的父王是将对母族的恨意悉数报复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是现在却突然告诉他,他的父王也并非是一直如此的,而是因为入了魔,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曾经犯下的错,又要谁来承受?
原谅么?
怎么可能!
他不敢去看……
怕看过之后,自己会再度失控,不顾一切也要杀了他,给自己也给小丫头报仇!
孤陌白的冷静,让顾北茵都感到意外。
这臭小子先前不还喊打喊杀的吗?
怎么这么快就淡定下来了?
莫不是回想起了儿时那老杂种未曾疯魔前还有一丝良心,曾对他的好?
顾北茵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伸出手指,小心翼翼戳了戳他。
“真能忍得住?孤陌白,你别这样啊,你心里要难受,哭出来也成啊……”
孤陌白微微蹙眉睨着她。
“你好赖也是跟着老娘混的,总归是算我半个小弟吧!哪有小弟被人欺负了,老大不去给找回场子的道理!”
顾北茵略有心疼的看着他。
这么多年了……
顾北茵几时对他似现在这一刻这般温柔体贴过?
就算是从前两人在那伏魔之地并肩而战时,她也不过是对自己冷嘲热风的吼上两句,全然未曾拿他当成真正的男人看。
孤陌白幽幽看着她,心里默叹了一口气。
“小阴阴,你就真的不考虑考虑嫁给我做妖族的王后?”
顾北茵小脸微微一偏,挑起眉。
“呵呵,看样子你的伤是全好了呢……”
“还是有点点痛的……啊!小阴阴,你住手!”
被现实压垮?
不管是顾北茵,还是孤陌白。
他们的人生中,从来就没有‘顺风顺水’这个词。
苦厄难,伤离别。
何曾没经历过?
因为在乎,所以做不到心如止水。
但短暂的混乱与彷徨过后,两人都明白,苦恼和伤感都无济于事!
有那个时间,倒不如想想,去尝试一切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伏魔之地出来的人,本就是一种炼狱。
孤陌白醒来之后,身上的伤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那速度,快到诡异。
只是这伤究竟是真的好了,还是只是表面愈合,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更何况,只要那同生咒在一天,他身上的魔气就无法彻底根除……
九重天上,天君回去也有些时候了,倒是一直在尽心尽力的替顾北茵他们打听消息。
天后殿,一抹尊贵身姿,立在殿中,神色雍容却又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天君此刻站在她跟前,一脸讨好之象,就像之前面对百里夏静那个宝贝闺女一般:“你与西王母那老婆娘有些交情,她可曾告诉过你,这絮锦到底是什么回事?”
天后冷冷看着他:“那等事她岂会告诉我?天君,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六界之主,不是那位九宸帝君的泥腿子!”
天君还是那嬉皮笑脸的德行:“羽瑶,这帝君也是算是你的王叔不是。”
天后皱紧眉,面露冷笑:“当年我羽族被他一举打入遮天谷时,他可曾想过与我羽族先辈的交情!”
天后话还没说完,天君笑容就淡了下去,扭头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