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锦咬着红唇,泫然欲泣的看着他,“帝君这话是何意,难道是想说我是魔族在天界的奸细不成?”
“不然呢?这鲛人族老畜生,怎么早不一心求死,晚不一心求死,偏偏在你来之后,就一副自我了断的德行。”
“或许你还可以狡辩,他与你没有半分干系,那你倒是给本君解释一下,为何本君的帝后,堂堂北阴女君的本命法宝,诛天剑的剑灵会在你手上?”
“又为何,诛天剑的剑身折断之际,本君的帝后受伤折返阴司冥府,就偏偏遇上了鲛人族老畜生的截杀?”
夜修寒一字一句,步步紧逼。
不知是谁忽然开口问了句:“诛天剑乃北阴大帝之遗宝,怎么可能会轻易折断?”
絮锦被夜修寒逼入窘境,打乱了阵脚,闻言脱口欲出,是为了斩断孤陌白和妖帝之间的同生咒。
她红唇张开,话到喉头猛地止住,余光扫到刚刚问这话的居然是楚绝!
絮锦即刻闭上了嘴,背后冷汗涔涔。
差一点!
她就不打自招了!
若是说出孤陌白之事,必然都曝光起妖帝入魔的情况。
这是夜修寒所不愿看到的。
但与此同时,她自己也会被牵涉其中!因为她竟是早就知道,那么先前鲛人族的妖王将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尽成白费。
一旦她早就知情这一点被人发现,岂不正好坐实了她与魔族里应外合,算计顾北茵?
絮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夜修寒先发制人,率先曝光魔族,直接将她握着手中的‘利刃’夺了过去。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絮锦想为自己澄清,只有说出真相,可说出真相的同时,她又必然曝光!
她慢了一步,就把自己困入了死局!
天界众人见她龃龉不言,眼中都生出了怀疑。
絮锦咬住红唇,唯有以泪洗面,“我敢指天立誓,与魔族绝无勾结!若有虚假,天诛地灭!魂飞魄散!”
“你以为如此便能洗脱嫌疑?”夜修寒轻蔑的看着她,“倒不妨你此刻真的魂飞魄散,让本君看看你的决心!”
声音落下的刹那,夜修寒身影骤然闪现在絮锦的近前。
絮锦惊惧的瞪大双眼,这个男人好生绝情!
他竟是狠心到要杀她?
生死关头,一道苍老的身影挡在了絮锦的身前。
来人看着夜修寒,语气温和,“帝君,与这晚辈何须如此动怒?”
天界众人先是一愣继而狂喜。
“是天君出关了!”
天界众人一见他,仿若见到了主心骨。
“天君!”
“天君王叔!”絮锦状若一朵娇弱白莲,躲在天君的身后,泪眼盈盈瞧着好不可怜。
夜修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变化,“让开。”
天君没有退让,反而朝前迈出了半步,阻拦道,“帝君息怒,不知絮锦她究竟犯下何等重罪,引帝君你如此震怒?”
夜修寒讳莫如深的看了这个才从百里夏静府里赶回来的糟老头子一眼,别有深意道,“你出关倒出的正是时候。”
天君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帝君……”
“絮锦与魔族有关,本君要杀她,你让是不让。”夜修寒没有与天君扯那些场面话,态度依旧强硬。
天君闻言,面露惊讶,回头看向絮锦,眸光却在刹那间沉寂了下去。
一瞬间,南天门外的温度比先前更加森寒了几分。
“王叔……”絮锦嘴唇颤了颤,触及天君一刹冷漠的眼神,话顿哽在了喉头。
紧接着,她灵台处传来一阵剧痛,惨叫声响彻九重天,“啊!”
絮锦浑身颤抖的瘫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天君。
天君手上,赫然握着一块金色的内丹。
“传本尊令,将絮锦押入九重雷狱,没本尊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见她!”天君一声令下,即刻有神将上前,扣住絮锦。
天君转过身,一刹又恢复先前和煦的笑容,“帝君,你看如此处置可好?”
夜修寒脸上露出一抹幽深的笑意,意味深长的看着天君,“你下手倒是够快。”
“帝君,絮锦是否与魔族有牵扯还需细查。但她既与帝后受伤之事逃不清干连,那于情于理就都该受罚。”
天君不疾不徐的说道,“还请帝君给天界一个薄面,待了解清楚事情原委,天界定会给帝君和帝后一个交代,绝不纵容包庇。”
天君话语间不露锋芒,却藏着巧劲。
夜修寒略带讥诮的看着他,笑容未达眼底,“好,本君便等着你的交代。”
天君点了点头。
在天界的安危和与顾北茵的交情之间,明显他是选择了前者。
天君先夜修寒一步处置了絮锦,更是为了平息夜修寒的怒火,免天界遭池鱼之殃……
而更深层次的原因,除了考虑西王母和东王公的情面,还更怕魔族之事会牵连更多的神君,那天界又要如何立足……
夜修寒转身,率领众部离开,天君的声音却又忽然从后传来,“帝君。”
夜修寒回头看了他一眼,天君双手并拢平举,恭恭敬敬的朝他施了一礼,“慢走。”
夜修寒未再说什么,带着部下离开九重天。
白炎心有余悸的回头张望了几次,都只天君那张沉重的脸,而絮锦已被神将天兵给拖走了。
白炎撇嘴道:“我这未来岳父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不是看着没什么心眼的样子,怎么今日反而这般果断?竟还敢与君上这般硬对?”
“九重天上怎么着也要有个聪明人。”楚绝面无表情道:“现任天君能稳坐天君之位这么多年,你当他是那种榆木脑袋吗?若真是,又怎么可能将女儿送至下界历劫,就偏赶上了女君身边,而后还与你有了瓜连?”
白炎撇了撇嘴,“这么说,他是早就知道了些什么,故意安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