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茵环着他的腰,将自己与他贴的更近了一些,轻声道:“你虽然经过后天的修炼,已经达到现如今的修为,但这身子,终归是肉体凡胎,经不得你的灵力所撑,更何况,你身上沾染了那么重的煞气,若非是去过幽冥地狱,根本就不会如此。幽冥地狱的结界有多强,我还是知道的。”
“若非你的元神,就已灵台受损,区区烛九阴那条被轮混道碾压了几十万年的老长虫,又怎么是你的对手?”
顾北茵目光睨向他一直被袍袖遮掩着的手臂,先前他一把将她抱起,也是怕会被她给发现端倪吧,所以才故意将那受伤的手臂藏于她身下。
“孤陌白那小畜生虽然已经开始拥有巫妖之力,但也不过是个半瓶子水晃荡的蠢东西,又怎么可能伤得到你。”
她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脖颈,哑声咕哝着:“无论你从前的身份是什么,从今往后,就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男人。”
“小丫头……”夜修寒只觉万千话语都揉做一团,哽在了喉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送出去的东西,自然没有还回来的道理。”顾北茵嘟哝着,“早就想送给你了,不过你之前瞒着我那么久,明明早就看穿了我的身份,却不肯说,还看我出尽洋相,所以我要惩罚你!”
夜修寒的心都在颤着,麻着,除了紧紧拥抱着她不知此刻还能做什么。
当初,是他差点亲手毁了她的灵根,害她险些无法化形,而今,兜兜转转,他们终于在一起了,这个小丫头又将自己的一半灵台割给了他……
这让他如何能够承受的起。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丫头……”
怀里半晌才传来顾北茵梦呓似的低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彻头彻尾……”
割裂了一半的灵台,她前所未有的虚弱过,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如若不是有她的本命业火护体,只怕这一般灵台割裂的瞬间,她就要化作一缕青烟,再难投入轮回转世了……
夜修寒将她放回床上,满目爱怜。
眸光却又狠颤了起来,纵是为了这小家伙,他也要尽快恢复真身!唯有那样,他才能真正护着她!
“小丫头,以后,都换我来护着你。”
夜修寒徐徐低喃着,伸手抚过眉心,就见他额间的金乌神纹闪过一抹光华,刹那间,那光芒竟有一瞬间的扭曲,化作与顾北茵额心火形神纹一般无二的模样,但也只是一瞬,便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夜修寒深吸了一口气,无奈道:“当年是我险些害了你,我赠你神纹,不过是当作些许补偿,而现如今,你却又割裂给我一半灵台,如此,便当是你我的定情信物。至于我曾经对你欠下的那些亏欠,就让我此后,所有苦楚都与你一并承受……”
说话间,夜修寒将那被顾北茵小心收于囊中的混沌珠收于指尖,而后化作一抹紫芒遁入她的额心……
从今以后,他与顾北茵便是真正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便是这一方世界幻灭,也再无人能将他们两个分开。
与此同时的妖界万妖窟中,众妖都还沉浸在之前的慌乱中……谁能想到,一天之内竟能发生这么多事?
新人妖王竟然昭告整个妖界,公然对阴司冥府的女君求爱?简直令众妖沸议!
那可是阴司冥府之主,六界公认的女魔头啊!
新任王上,自上位一来,性情反复无常,现如今,又公然挑衅阴司冥府,实乃昏君之兆啊!
这妖界……怕是再难太平!
血气浓重,万妖窟中却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孤陌白把玩着手上那缕青丝,一下午的光景,竟是被他做成了坠件被他悬在腰间,配上那玉石雕扣,倒是好看的紧。
他神色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胸前的衣襟隐隐敞开,隐约可见一些青黑的淤痕,似是被什么重伤过。
“舅舅深夜来此,是有何事?”他淡淡的问道,看着对面端坐之人。
“孤幸怕是要不行了。”黑衣人沉声道。
孤陌白脸色没什么变化,这话题似还不如他手上的青丝要来的让他感兴趣,“这不是显而易见之事?”
“听闻九重天上的人曾来过妖界,而且去探望过他,之后便再未出现。”黑衣人声音一顿,“想来外面的人是已经有了察觉。”
“所以呢?”孤陌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一个老不死的要死了了,与他何干?
“孤幸若去了,这妖界可并非就一定是你囊中之物。”黑衣人眸光锐利的看着他,“机会已不多,你若还不清醒,如何让那些追随者心安!”
孤陌白沉默了一会儿,笑了:“哪有什么追随者,不都是舅舅你手下的傀儡?”
“终有一天,他们也会成为王上手中最强大的底牌,前提是,你要让他们看到希望!”黑衣人沉声道:“这妖王的宝座坐了这么久,难道你还想再拱手让人不成!”
“我想与不想,重要吗?”
从何时起,也有人会管他想什么了?
除了小阴阴……
由始至终,不都是他那疯狂的母后想要什么,他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舅舅想要什么?
还有他那老不死的老子想从他身上夺走些什么?
孤陌白脸上挂着淡淡的嘲讽,并未去掩饰。
黑衣人深深看着他,沉默半晌道:“王上还在记恨小时候的事?”
孤陌白没有吭声,偏头懒洋洋问道:“小时候发生过什么吗?”
黑衣人愈发沉默。
孤陌白会变成眼下这模样,他太清楚原由。
到底也是他的亲外甥,若说半点感情没有,却也是不可能的。
“孤幸记恨我族,认为他那爱妾之死是我与你母亲所为,但这并非我们本意,这些年来,你母后在这万妖窟中过的辛苦。你不是不清楚!即便你自幼便替母族承孤幸对我族的恨,这些年来,你母后纵想保你也无能为力……”
“嗯嗯。”孤陌白点着头,笑道:“是啊,无能为力。所以舅舅也对此视若无睹。”
黑衣人抿唇不语。
的确。
他分明有能力可以护住他的妹妹和外甥,但是他没有。
此刻,他的确找不出由头来为自己声辩。
孤幸对他一族的恨皆是因他而起,胞妹入宫为后,诞下陌白,孤幸却是对王后百般折磨,日复一日的报复着他们一族。
直到有了孤陌白,他们以为这将会是一个终结,却不想却是另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