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想要用凡间的法子对付他吧?”顾北茵不禁好奇道。
“凡间的普通法子可是奈何不了他堂堂一殿秦广王。”夜修寒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学的那些扒皮油炸之术,不会就是在凡间的画本子上看的吧?”
顾北茵一听,立马就心虚了,唠这嗑她瞌睡就来了。
“咳,你管呢,反正我能打过他们就成。”顾北茵咕哝着,立马趴他怀里开始装死。
见她这心虚的小德行,夜修寒不免想笑。
垂眸间想到她梦中那银面人,眼中多了几分沉色,那人会是谁呢?
楚绝和曲厄离开京都也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现在查到了些什么。
马车在人少僻静的东直门停着,夜修寒步行上殿早朝,让她在马车上歇着或是回府上睡一觉,下了朝他再回去陪她。
但顾北茵却是跟着直接下了马车,“我去百里玄觞那傻憨憨那先转转!”
有件事一直拖着倒是要抓紧处理一下。
去到百里玄觞的太子别院,顾北茵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他,道:“晚间我与夜修寒要回一趟阴司冥府,你带着她一起。”
顾北茵说着顿了下,仍不太放心:“记得看牢了她,不然若是被哪个老鬼给吸走了法力,老娘我可不管。”
百里玄觞赶紧点头,关系到自己的心上人,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看来疯婆娘这次,还真把这自己的事给放在心上了的。
嘱咐完,顾北茵便先行回府。
她今日之所以要亲自走这一遭,就是怕手中被她的业火从哪千年女妖身上所剥离出的画中妖的魂魄有任何闪失。
现在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她便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回道长孙府,才发现,这两日白炎这小子,也不晓得怎么的,脸色发青,眼下发黑,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似的,虽然看着还精神着,但却站在边上一会儿一个哈欠。
“你晚上偷人去了?没睡觉?”顾北茵疑惑的看着他。
白炎满脸苦笑,忍不住道:“老大快别打趣我了,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夜夜噩梦,一闭眼梦里就有人追杀我。”
顾北茵目光微微一动,细打量了这小子几眼。
他身上乃是有功德之光在的,而且还有她送的剑穗护身,寻常邪祟压根不能近身,再说,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了,身上岂会没沾有她堂堂北阴女君的气味,那些鬼物急着灰飞烟灭才会来招惹他。
顾北茵看了他几眼,也没有印堂发黑,不像是惹到脏东西的样子。
“除了梦到有人追杀你,还梦到什么了?”
白炎摇了摇头,苦着脸道:“也没别的了,反正每天一闭眼就是一个糟老头追着我打,非说我勾引他家乖女儿,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噗……
顾北茵一口茶喷了出来,然后面无表情的擦了擦嘴,抬头朝天上看了一眼:“可真是臭不要脸啊。”
“老大你骂我做什么?”白炎小可怜都快哭了,他哪有勾引人家女儿啊,怎么老大也不分青海皂白就骂他?
“没骂你。”顾北茵白了他一眼,哭笑不得的很,她骂的是天君那小老儿!
可真够不要脸的,堂堂一上神入梦戏弄人家一小凡人。
顾北茵眸光幽幽一动,真正寻思着要怎么收拾下那个死活不肯透露夜修寒身份的老家伙,就见夜修寒从外疾步走了进来,显然是一下朝便赶了来。
顾北茵眼睛顿时一亮,蹦起来一颠颠的跑了过去,“这么快就回来了!正好有个坏事需要你帮忙!”
正大光明的承认自己要做坏事?估计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说的她这般义正言辞的了吧?
夜修寒睨了她一眼,小丫头,这是又惦记上收拾谁了?
顾北茵贴在他耳边细说了天君那小老儿干的损事儿,夜修寒朝白炎瞥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一时也怪异的很。
“他不要脸吧?”顾北茵气哼哼道。
夜修寒点头:“的确不要脸。”
他家小麻烦说不要脸,那就是不要脸。
“敢欺负我小弟,看我怎么收拾他!”
“嗯。”夜修寒答应的毫不犹豫,哪里像是对这九重天上的主宰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二人说话间,就打定了主意,简直就像是再商量平日的三餐要吃什么一样随便。
九重天上,天君一面琢磨着今夜入梦怎么收拾那骗了自己乖女儿芳心的臭小子,忽然感到背脊泛冷。
紧跟着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啧啧,这好端端的,阴恻恻的感觉到底究竟从何而来?
九重天与阴司冥府之间的关系,本就是相看两生厌,尤其是在北阴大帝羽化后,许多九重天上的人,更是多觉阴司冥府这鬼界卑贱,而鬼界大多亦瞧不上天界。
说到底,这两者之间,无非是一个在九重天上,一个在万仞幽冥之下。
一个长生,一个管死,生来就是对立的两个极端罢了。
别说九重天上的人看不上阴司冥府,就是顾北茵自己,不也是对这嫌弃的要死,可是嫌弃归嫌弃,自己的地盘自己的人,却是容不得旁人置喙半分!
她还就是这么不讲理,就是这么护短!
夜修寒眼睁睁看着顾北茵扯下一缕青丝,在指间编了个绳结,转眼就成了一道金芒闪现。
“给,你就带好了,等夜里入梦,那个追着你打的老家伙若再出现,就随心所欲反击便是。”顾北茵笑吟吟的,略带几分狡诈之色道。
白炎拿着细绳左看右看都没瞧出有什么了不得的,心里嘀咕不晓得这玩意儿能有什么用,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给收了起来。
夜修寒看着自家小丫头毫不设防的就将那缕青丝给随便送了人,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情绪来,好白炎目漏不善道,“还杵着干嘛?”
白炎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存在是多么碍眼,抠了抠脑壳,赶忙灰溜溜的滚蛋。
夜修寒揽在顾北茵在软塌上坐下,然后直接将人往怀中一带,心甘情愿给她当起了人肉坐垫,无奈长吁了一口气。
这小丫头啊,简直就是不知拿她如何是好。
顾北茵从不设男女之防,对那青丝也只当寻常法器一般,并未多想,根本没注意到眼前这正独自别扭着暗搓搓吃醋的人,只没心没肺问道,“今儿早朝上没什么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夜修寒笑了笑,简单与她聊了两句并未多说,想来前朝那些事情她也不会喜欢听,端看这么多年她是怎么管理阴司冥府的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