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太爷见顾北茵神色淡漠，虽也欣慰她定力不凡，但更多的却还是担忧，只缓声开口道，“九州大陆着百年来，一直都处于三大王朝之间相互博弈，不分伯仲的形势，就连宗门势力也都齐名，各宗门拥有高阶灵师数不胜数，甚至很多都是突破紫衣真人境后阶的，当年为了寻找更高的灵修方法，先人们带着各朝各宗精英去寻找进入龙渊大陆的方法，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龙渊大陆不是一直都和九州大陆相连的？”

顾北茵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毕竟人仙殊途，怎么可能仅是通过三大宗门选拔赛就轻而易举的让凡人有了修仙的途径，这么简单就去了龙渊大陆？

再者，当初夜修寒一举突破地仙瓶颈时，她也有好奇过，为何如他这般的强者还能不受禁制，而留在人间，要知道，六界有序，就像是阴司冥府和人间尚需要通过鬼门一般，无论是凡人进入阴司冥府，还是她堂堂冥府女君进入人间，都是会受天道监测的，自然也有些许禁制，否则整个六界就乱了套了。

可偏偏云城的那几个老东西也好，还是夜修寒他也罢，明明都是灵仙之上的实力，却还能完全不受控制的在九州大陆游走，甚至法力也不受压制，这才最令她想不通的地方！

就连她自己，不是生死危急的关头，都难以摆脱天道禁制，无法得心应手的使用法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老太爷摇摇头，百年前的事情，他也只是听说而已，具体的事情，他也没有经历过。

“当初只知道，在九州大陆的最北端，有传说中的仙界存在，但是却从没有人找到过任何能够通往那里的方法……”

“直到后来，北境不知何时生出一些游牧蛮夷部族，随着时间推移，各自成王，组成番邦小国，为了粮草而履犯疆城，傲鸢国几代皇上都先后派兵镇压，驻守北境，才发现，在这些番邦之外，尚有一片汪洋，而这无名海的对岸，则就是九州大陆之人寻而不得的仙界——雾灵岛。”

“传闻那雾灵岛上，乃是与我们九州大陆完全不同的另一方天地，岛上的人都乃肉体仙胎，自出生，便有仙法机缘，待日后修炼渡化，则可成神。这个消息被传了回来，九州大陆的人无不热血沸腾，三大王朝也好，各大宗门也罢，都不知又闯出多少想要去往雾灵岛求学修仙之人，就连一些王朝的皇上也不再满足于只做人间这短短几十载的皇上，而是一同踏上了追仙之途。”

莫老太爷的神色苍然，像是陷入了一段压抑的回忆之中，“可惜好景不长，前往雾灵岛的人，还不待渡过那无名海，就纷纷消失在北境通往无名海的路上。有人说，那是因为仙尊不喜凡人叨扰，所以在路上设下的迷障。也有人说，他们是因为心术不正，并非一心求仙问道，而被仙尊降罪责罚。”

“总之，雾灵岛现世的百年后，九州大陆的人，依旧无法前往拿出令人心神向往的仙境，反而是百年间，不知有多少人而因此丧命，不得所终。眼看九州大陆的人都执着于修仙之途，三大王朝的皇权也因天下灵修而变得不再像从前那般稳固，所以他们干脆又修缮立法，不准凡人私自前往北境，否则一旦引起仙尊降怒，后果不堪设想。故而北境就成了一个禁地。三大王朝也分三面驻军，干脆将那无名海给围了起来。一来不准凡人偷渡，二来也是为了监测那雾灵岛上会不会真有仙尊降世……”

顾北茵越听，眉头蹙的越紧，如若依照莫老太爷所言，那这雾灵岛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真正的仙界。

所谓仙界，乃夫列子御风而行，人性善也，又谓昆仑之境，有仙者居之。

所谓仙，与万物皆本同源。人鬼之分，乃在生死；仙妖殊途则在所修道法不同，前者积善修德，而后者则是为了追求物欲的强大，而无所不用其极。

万物得道皆可成仙，仙者，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可乘云御气，而游乎四海之外。

可云城的四长老，五长老也好，还是大长老也罢，却似乎都并非是顾北茵所认为的仙者……

可若不是，那他们所用的仙技与仙法又是从何而来？

莫老太爷似是看出了顾北茵的迟疑，继续解说道，“三大王朝的人驻守无名海几十载，却无丝毫收获，人的忘性与贪念又总是相辅相成，才安稳了几十年的光景，又开始有人提出，想要去探寻仙界之门的影踪。”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无名海上突然出现一片迷雾，而随迷雾一齐出现的，还有一群自称是从龙源大陆而来的仙者。”

顾北茵抬眸，“外祖父说的，可就是云城之人？”

莫老太爷点了点头，声音凄冷了些许，“没错，就是云城。”

“根据他们所说，那无名海的对岸，根本不是什么雾灵岛，而是荒芜之境，是妖兽横行之地，而他们则是从仙界而来，平定叛乱的使者，为的，就是帮助九州大陆之人找寻到仙界之门，庇护凡人不再受妖兽侵扰。”

顾北茵虽不怀疑他们所说的无名海对岸可能回事妖兽横行之地，但却是能肯定，他们可算不上什么仙界来使！

果不其然，莫老太爷紧跟着便道，“大三王朝之人再见识过他们的惊人实力后，对此深信不疑。同时为了感谢仙界来使对人世的庇佑，还特意在他们的帮助下，去了无名海对岸，为他们修建了现在的云城。”

“而后，他们也的确是遵守诺言，在三大宗门几年一度的选拔赛上，挑选了一批又一批的上等弟子，前往云城，而后通往龙源大陆修仙历练。”

“那这些去了龙源大陆的人可有再回来？”顾北茵问。

莫老太爷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只是他们即已接触到了仙界，又怎还会眷恋凡尘，即便是偶有作为仙使回来挑选弟子的，也都不过是匆匆而行罢了。更何况，仙者寿命恒昌，待他们学成再返回九州大陆时，当年的父母亲眷，也早都不再人世，如此一来，一心得道修仙之人，更是对九州大陆毫无眷顾之情……”

“那云城为何不直接一统九州大陆，干脆自己在这里做真正的人皇？”顾北茵好奇。

“云城，本质上并非他们自己所美化的那般，是仙界派来人间的仙使，而是因犯下仙规被贬蛮荒之地的流民罢了。只是他们毕竟身为仙身，实力不知高出普通凡人多少倍，所以才能够在九州大陆就此立足。至于他们为何不一举称霸九州大陆，或许就是因为他们不能离开无名海太久……”

说到这里，莫老太爷的语气里也带着些许的不确定。

顾北茵倒是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九重天上的神君触犯天条尚会被剔除神籍，发落冥府处置，而传闻仙界，则是会对犯了错的仙者以咒枷束之，其仙法与所行之处，皆会受这咒枷所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