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太公倒是能沉得住气,“当年顾老国公大怒,就是因为这么一桩事雪上加霜,如果说这事是何苏柔自己谋划的,那她的心肠够狠够硬,对自己都下得去手,甚至还骗了所有人这么久。”
而任凭他们怎么想……想破脑袋也无法想到,像何苏柔那样一个优秀的天骄之女为了陷害顾东平,居然会牺牲自己。
竟还敢以顾紫晴为要挟,生生断了顾老国公对小儿子的最后一丝信任。
“不单单是为了陷害顾将军。”郑大人抬起了眼,若有所思地,“怕就怕,这事与五王爷战死,也都脱不开干系。”
把各种事情连串起来,最初应该是始于感情,后来是迫于愤怒,最后是将计就计。
不但忠勇侯府成功拉拢了顾国公府做后盾,还打破了当时九子夺嫡的朝局,失去了顾东平的五王爷,就像是失去了左膀右臂一般,最后战死之时,也是蹊跷繁多,只是当时国力亏空,再加上战事吃紧,皇上又心力衰竭,所以没有顾得上而已。
“如果不是顾国公府,忠勇侯府走不到这么多年。”
一开始何苏柔可能只是单纯的喜欢五王爷,想要嫁给他,但后边的发展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当她不得不为了忠勇侯府的未来,选择顾东平时,就没想过会再次被拒绝,盛怒之下的她,干脆将计就计,不管如何,她成功了。
忠勇侯府在她的计策下,又屹立不倒了这数十载!
只是,忠勇侯府的手段,太卑劣。
郑大人想到往日同窗好友,他眸子便深了几分,陡然道,“二王府或许会护着何苏柔。”
郑芊雨愣了下,低头去看父亲的脸,恍惚了几下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父亲难道是想说,北茵她想要将这场旧案翻案,并不容易?”
“为什么不容易,人证不是已经找到了吗?难道何苏柔还能失口否认,就算她否认,大家也不是傻的啊。”
郑老太公也抬了头。
郑外祖父拍了拍孙女的手,道,“最要紧的,是那顾老国公,还有当年为她做了伪证的那些人。”至于忠勇侯府,已经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了。
一场旧案,波及到的却是数家的面子。
尤其是顾老国公,这个案子一翻,代表着他当年错的有多离谱,他的面子就会被踩在地上。
而且顾紫晴的身份当初可是经过顾家精心查验的,如果她并非顾东平之女,那这里面到底是做了什么手脚?
当初何苏柔能瞒得过一次,现如今,会不会就还能瞒得过第二次?
若是无法证明顾紫晴和叶天阳的关系,那顾北茵可就更麻烦了。
二王爷如果包庇了何苏柔,对于他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而一旦他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些支持他的党派朝臣势必也都会受到波及,顾东平的这个案子一翻,表面点说,涉及到的是面子,但往深里点说,那可能是将整个京都各大家族都给翻了起来,尤其是当年那些给何苏柔做了伪证的!
郑老太公开口说,“无极国以及周边小国的岁贡之事,这些年一直都是二王爷在负责,若是二王爷在朝中的地位受到波及,只怕那些小国,也都会趁机作乱,如此,就怕傲天国和傲雪国也会趁着这个多事之秋,修寒又不在的时候,兴兵来犯!”
朝中虽然暗里撕的厉害,可因为夜修寒的关系,表面暂时也都还在维持着平和,可是眼下,就是一个多事之秋……
“二王爷的背后关乎到了无数人的利益,如果二王爷的位置因为某个人而被动摇,那个人,必然要成为被针对的对象。”
郑胜吃惊的说,“这么想来,二王爷当初这么自告奋勇的去揽这份费力不讨好的差事,目的就是为了把众人拉到一条船上去?如果是这样他也太可怕了吧。”
郑大人睨了他一眼,“你以为就这么简单?”
郑芊雨谦虚的求教道,“父亲,那还有什么?”
郑大人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还是别管那么多了。
郑芊雨……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啊。
郑老太公摸了摸扶手,儿子说得对,二王爷这个人,心机深沉,而且够隐忍,最重要的是他够狠,这点,从他对侧妃,对自己的孩子事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了,如果真的让他在京都占据一席重要的位置,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从前朝中又修寒在,暗中又有一心揽政的大王爷和三王爷分厅抗衡,再加上朝外还有不涉党政的八王爷和九王爷分权,他总归还有些顾忌,但现在……
郑老太公看了一眼门外,脑海里忽然隐隐的串联起什么来,却怀疑自己可能想多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俗话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让他自己去处理吧。
“那孩子如今处在风头浪尖上,也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咱们能出手站她那边,我这外孙媳妇骗到手的机会也大大增加了,我抱到曾孙的机会可能也跟着提前了几年,你也知道我现在身体不怎么样了,郑家的未来,还是要靠你们兄弟几个的。”
郑大人觉得老爷子说话太不中听了,什么叫骗到手,“父亲放心,修寒那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一定不会有事,这外孙媳妇也肯定跑不了。”叶天阳落网的消息散开后,顾北茵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第一个沉不住气的居然会是顾紫晴。
她这边才回长孙府,顾紫晴不顾人的阻拦,猛的就上前来把她拦截了住,劈头质问道,“顾北茵,你想干什么,你把那个什么聚义帮的帮主带回来,是想干什么?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和我母亲好?你明明已经有了皇太孙殿下了,你还想干什么!为什么还非要与我争?”
显然,顾紫晴只是听闻这叶天阳是当年之事的知情人,却还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
街上的人,都纷纷停了下来看热闹,长孙府的的人也涌出,警惕的看着顾紫晴,防止她作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只可惜,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顾北茵面前,别说是动手了,她连动手的机会都根本不会有。
“与你争?”顾北茵恩了一声的,慵懒的一站,双手环胸道,“顾紫晴,你说反了吧,你有什么值得我与你挣的?”
顾紫晴的笑容凝固,“那你做这些事干什么?就像拉着一个什么所谓的证人,再来踩我们忠勇侯府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