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茵脸上的异色尤未褪去,见两人揪打起来,意思意思地劝了句:“李夫人,你先别打了,办正事要紧。”
她第一眼看见这李思侨,便惊讶于她才短短几日,便有如此贪欲纵欲的面相,可听完她做的那些荒淫之事,那就不是惊讶,而是惊恐了。
她从未想过,李思侨她,竟能荒谬胆大到这种地步……
“娘,我也是一时被它迷惑了心智,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李思侨一边躲李夫人的打骂,一边呜呜地哭。
顾北茵忽然想起了那孽畜曾自称本宫,又看了看痛哭流涕的李思侨,忽然想通了,她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那孽畜所迷惑。
眸光也跟着一暗,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李夫人还在打骂李思侨,嘴里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冒,明显是气狠了。
“若是你当真思春想男人也就算了,你就算找几个伶官胡天胡地,我都不会管你,可你看看你自己干的什么事儿?跟一个孽畜苟合,你真是下贱到骨子里去了!从今日起,我们李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李思侨一听这话,立马抱住了她娘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娘,我错了,你不能不管我,娘……如果不是您一直让我要高嫁,我也不会对皇太孙殿下心生爱慕之情,更不会让那东西钻了空子!娘!”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十分响亮。
李思侨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娘。
显然,平时这位李夫人很少打她。刚才那一阵揪打根本就没使力,这一巴掌却打得李思侨脸都肿了。
李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不知羞耻!”
李思侨这么长时间以来所积压的情绪终于爆发,边说边笑,笑容满是自嘲,“我不知羞耻?明明是你为了巩固自己在府中的地位,所以才会从小到大只教我如何攀龙附凤,如何吸引旁人注意!”
“是你让你去和郑家的千金小姐做朋友,可你从来没有想过,我们和郑府之间的差距,注定我只能给高高在上的郑大小姐做跟班!永远都要跟在她身后,像个低贱的婢子一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看人脸色!”
“凭什么?凭什么!我也是堂堂户部尚书之女,是李家的千金大小姐!凭什么你自己生不出儿子,就要拿我当巩固地位的工具!凭什么我在郑府出入多年,就只为了博得皇太孙殿下青睐,到头来他却要娶这个丑八怪为妻,而从未看我一眼!”
李思侨此刻完全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简直就是将积攒了多年的心里话都给说了出来,似是还不够,还指着顾北茵咆哮道:“若不是你,我在南家也不会遇上那样的事情!都是你毁了我的一生!”
“呵呵,呵呵……你竟然还假惺惺的来找我,说什么有办法会帮我!骗子,通通都是屁话!你就是来故意刺激我,嘲讽我的!嘲讽我被一个孽畜迷了心智,破了身子!”
李夫人抬手,还想扇她巴掌,但最后忍住了,抚了抚额,一脸疲惫之色,“疯子,你这个疯子!”
“疯子?没错我就是疯了!所以才会将那孽畜想象成皇太孙殿下的模样,与他抵死缠绵!哈哈……”李思侨字字句句,犹如泣血。
一旁的顾北茵打心底看不起这种破罐子破摔之人,郑芊雨则是满面失望,她从未想过,自己真心当作朋友的人,背地里竟是这样想她的。
而且她竟还妄图将这一切都赖在别人身上?
简直不可理喻!
终于等李思侨抱怨完,顾北茵强忍着心底的不适,沉着面容问,“这病还看不看?”
李思侨冷笑,“不看了,让我死了算了,反正我活着也只是给她丢人!”
李夫人大哭,叹了一声,“还请小天师出手解决,如果我女儿没事了,你说的那个数,我肯定给你凑齐。”
李思侨抬头看她一眼,又立马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顾北茵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将那孽畜招来。”
李夫人闻言,问道:“小天师可是有办法处理思侨腹中……”
顾北茵微微摇头,“不好说,若是那孽畜强行加害凡人,我自可以整治于他,但现在……只能说,如果对方愿意好好协商,事情倒是可以解决,若是不愿,我也不能强行插手,毕竟……”
她神色莫名地瞅了李思侨一眼,“她是自愿的。”
李思侨试探着问:“小天师,你不能直接将我肚子里的蛇卵取出来吗?”
顾北茵觉得李思侨的脑回路有些奇怪,“我又不是产婆,怎么能帮你生产?”
“生产?”李思侨大惊!
顾北茵眼神古怪地看她,“不然呢?你以为它们会一辈子都是个卵?”
李思侨顿时丧气,想想自己日后会生出一窝蛇来,她都觉得惊悚……
顾北茵无奈,“这是那孽畜的子孙,如何处置得你自己跟它协商。”
她本就对李思侨印象一般,原本之前南家的事发生,她还有些许同情,但现在,她却丝毫不这么想了。
一个人连自爱都做不到,又能指望谁爱你?
她口口声声道自己对夜修寒爱慕有佳,那又为何做出那等淫荡之事?那时,她可能想过半分洁身自好?
还有,她指责自己的母亲没有教养好她,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的母亲身上,却全完忽略对方对她的好,也当真是自私到了极点。
而对朋友,更是一句身份只差,就全盘否定了郑芊雨对她的情义,也当真是……
如此种种,她又比那孽畜好多少?
顾北茵的语气淡了许多,“若他肯放过你,这些蛇卵他自有办法处置。”
顾北茵掐诀,猛地屈指朝后窗一弹。
片刻后,一阵妖风袭过,被关着死死的后窗,敞开一道缝隙,李思侨突然惊呼一声。
“是它,它真的来了!”细听之下,这声音里竟带着怀念和喜悦……
李思侨这些天虽然夜夜都会梦到它,还是做那种事儿,但她都迷糊着,意识不清。
甚至到最后,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以及自己到底是舍不得它还是舍不得梦中的皇太孙殿下……
她习惯性地想要扑上去抱它,但想到什么后,神色陡然一变,眼里的怀念不在,目光变得畏惧,往前的步子瞬间缩了回去。顾北茵自然看到了那顶开后窗蜿蜒而入的孽畜,但李夫人和郑芊雨什么都没看到,却也感觉室内温度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