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脑袋上种芦荟的人(2 / 2)

“谢谢。”

“客气什么,等你回来的时候我配丽莉房间的钥匙给你。”他贼贼地,笑得越来越猖狂。

我一个暴栗甩过去,“不许配她房间的钥匙!”遭了,我一冲动又把自己的情绪暴露了,唉……

“弗雷,为什么我觉得你越来越像塔伦米尔人了。”丁丁悠闲地坐下来从背包里掏出一块饼啃了起来。

“很像?”

“差不多了。”丁丁吃完饼走到我面前,他站起来才够得到我坐着时候的肩膀,“天哪,你还是那么高。”

“……”

见我不话,他忽然微笑了一下,滑稽的圆鼻子下面的绿胡子像两撮草,看起来真可爱,“我,弗雷……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爱偷别人东西,但是偷完了又放回去,这是在自我炫耀?其实呢,很多时候当你犹豫不决的时候,不妨自己去看看,听别人千万遍,不如亲眼一看,不是吗?你看,这没什么难的,只是偷偷看一下,对不对。”

这臭子连夜潜入部落阵营的旅店,给了我通向自由的钥匙,目的是让我回去看看。哪怕不是正式的回归,只是偷看一眼也好,他明白我是如此想念他们。

我目送丁丁潜入黑暗,过了一会儿,地窖的门慢慢地挪开了一下,外面有隐约的声音传来,“嗨,这门怎么开了?”然后旁边伸来一只手,把地窖门碰上了。

我比划了一下钥匙的尺寸,从衬衣上抽出一根线,把钥匙牢牢地绑在线的一端,线的另一头绕了个圈拴在最后一颗牙齿上,将钥匙用力吞下去,它就这么吊在食道里。虽然这有些难受,吞这玩意儿也很吃力,但是我决定接受这把钥匙。完成了这一切,我锁好牢门,躺回原地闭目养神。

这次我没有睡着,只是慢慢地理着最近生的所有事情。

莱斯巴克死了,而我在接到消息的前一天刚好从文森特的名单中看到了他的名字。

文森特在提到寻找父亲的真正原因时,总显得遮遮掩掩,别人一询问就变得剑拔弩张。直到最后我才从他的话里面察觉出他因亲生父亲而受到了伤害,所以在母亲去世了十五年之后,突然出来寻找亲生父亲。

十五年不比十五天,那是一段对于人类来非常漫长的岁月,这些时间足够让一个懵懂的孩子变成一个成年人,也足够让一张白纸染上了血淋淋的颜色。他一直在等待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整个童年被母亲疯狂殴打和虐待的人生,但是他忍下来了,甚至希望用自己的孝顺乖巧挽回母亲的爱,但是当他明白了自己的出生仅仅是母亲为保命而实施的策略时,他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一个滑稽的笑料,一切都不需要了。身心崩溃的他认为自己遭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于是他开始复仇,向他的母亲、还有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

我和马库斯曾经接触过他,虽然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杀气,但是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一个阴晴不定的人往往比一个一直处在狂暴状态下的人难对付得多,因为你根本猜不到他下一步要采取什么行动。我是个粗人,没办法在这难得的安静时刻爆出什么推理的火花,但是有一我十分的肯定,那就是他的精神状态十分亢奋,甚至是狂热。

这一从他不惜花大力气找到斯坦索姆旧版锁甲,和伪造得如此逼真的信件就可以看出来——旅行者在斯坦索姆捡到一封陈旧的信,然后送到幽暗城,正好马库斯是幽暗城皇家炼金学会成员,最后信被转送到了马库斯手里。这么多的巧合拼凑在一起,变成了一个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马库斯一定会应邀而去。我不知道名单上的这些名字是否都有这样缜密的安排,文森特不仅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甚至还要亲自涉险。

他有多努力,就有多么恨他们。

我需要那张名单,我想。马库斯他会来布瑞尔找我,到时候我要跟他谈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