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先脱衣,再打架(2 / 2)

当灰白色的枯骨代替了曾经鲜活的肉身,记忆应该如何找寻?

可是如果记忆真的随肉身一起消亡了,为什么还要久久徘徊在这个磨坊,并且不断告诉自己,这里是我的地方,是我的?

食尸鬼腐坏的大脑中偶尔会冒出这样的念头,然后这零星的思索就被口腹之欲替代——肉、新鲜的肉、要更多的!它动了动下颚,仿佛是在回味咀嚼血肉的滋味,当它感到对血肉的渴望时,就会重复这个动作。

它曾经是个人,应该称之为萨尔曼-阿加曼德,或者阿加曼德少爷,但是现在,萨尔曼受格的是“它”,而不是“他”。萨尔曼想往前走几步,就像生前在自己的庄园里漫步一样,它迈动左腿,曾经的优质衣料如今被撕成一条条的破布,挂在腿上,踩下去的时候,萨尔曼听到了膝盖出的嘎嘎声。

忽然,它浑身震了一下,然后它看见自己的胸前出现的一截刀尖——一把薄薄的乌黑弯刀已经扎透了它的身体。但是不死的食尸鬼不会就此死去,它出一声嘶吼,愤怒地想要回转身面对对它痛下毒手的人——如果它还能感受到愤怒。

萨尔曼用力回身,用手肘撞向身后的攻击者,但是它的攻击落空,那个浅金色头的精灵在第一伦攻击结束的时候就已经蹲下身子,左手紧握的另一把乌黑的刀刃在萨尔曼挥空以后欺身而上,架上了它暴露出来的脖子。

绞杀。

黑色的血从它的脖子上流了下来,萨尔曼再也不出声音,每当他想怒吼,总有更多的黑色黏稠的血液伴随着血泡从那已经被割断的喉管冒出来。我听到它出含糊而无意义的咕噜声,它还没有倒下。食尸鬼不知恐惧,也不知疼痛,但是一旦认准了目标,便会紧盯着不放。

萨尔曼扑了上来用双手紧紧钳制住我,本能的想用双臂绞死我,力气大到让我都想象不到,挣扎了几下,现怎么都挣不开他。大腿感到一阵刺痛,先前撒了手的那把弯刀还插在它的身体里,刀尖刺到了我,我用力往上抬起身子,从背后将那把弯刀拔出,双刀交叉在一起用力猛砸它的头和身体连接在一起的唯一部分——成年男性的颈椎。

一下,两下,萨尔曼开始了最后的挣扎,我几乎觉得它会把我的肋骨硬生生勒断,当下立刻抬起双刀,再一次砸下去。随着一声轻微的骨骼断裂的声音,它的头飞了出去,我将右手的弯刀掷了出去,将它落地的头颅劈成了两半,然后弯刀深深扎进地里。失去了头颅的身体不再有任何动作,我踹了它几脚,从那枯骨的钳制中摆脱出来。

“打得真难看。”马库斯在后面没心没肺的评价道。

“你难道就打算站在这里看我一身臭汗杀光所有的僵尸?”我气恼地从尸体上拔出我的弯刀,“你好看,行了吧?”

“我只是不想弄脏我的袍子,就是这样。”马库斯开始拍着他袖子上的灰,整理那身毫无品味的奥法外衣。“如果我是你,打架前就把那件袍子脱了。”

我低头,突然现凯尔的那件白色法袍上溅满了萨尔曼黑色的血液,从胸前一直滴到腿上。

“糟,惨了!”我急忙去擦,但是怎么擦都不奏效,污渍反而更大了。

“你怎么不早!”我急忙去脱袍子,一边不忘埋怨他,“早知道就脱下来了……”

这件衣服上不定有天灾的病毒,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凯尔穿这种衣服,而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让我上哪里去找卖衣服的人!

“弗莱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得……你该看你身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