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门被打开，是娅儿带着棉衣吃食，留下一句“太子妃说，若是可能，她会陪着你。”便走了。

穆廉殷裹紧棉衣棉被，用手抓着吃饺子，泪水不停滑落，所有的处心积虑是为他人搭桥，曾经的后盾依靠如今也成了粉末。而从未在乎过的祁思涵，却是唯一一个在困难之际，说要陪在身边的人。

除夕之前穆廉殷就要走了，去杨洲流放。此时穆廉殷还挺感激皇帝的，犯了如此大错，还能在杨洲这么个好地方，安度余生。

祁思涵捂着肚子站在窗口，看着黑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亮，倒是寒风不停的吹。

“小姐，你还是歇着吧，棉衣被子都送去了。”娅儿担心祁思涵的身子，真怕这风把祁思涵单薄的身子吹垮了。

“无碍，让风吹醒，冻结了伤口。”祁思涵长舒一口气，知道穆廉殷去杨洲是可以安度一生，可带着自己就成了累赘。

祁思涵躺在床上，感觉浑身冷就是心也感觉失了温度。

“廉殷，怕是不能陪你了，对不起，我得先走了。”祁思涵睡着了，睡得香甜、安稳。

祁思涵去世的消息传遍津城，有人说是祁思涵原来的伤就没好，如今受了刺激难免会有波动。有的人说祁思涵不愿去杨洲吃苦，宁愿死在冰冷的宫殿内，也不愿去温暖的杨洲过日子。所以早早离去，免受非议。

穆廉殷大哭，用昨夜摔碎的弯划伤手腕，在难过不甘中没了呼吸。

穆廉殷同祁思涵以太子太子妃的礼仪入葬，这是皇帝对他们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疼惜。

皇帝痛失爱子，心中百感交集却只能将所有的痛苦同喝一杯茶，咽进肚子了，在也不出来。

“陛下，废后说想见见您。”德公公弯着腰进了门，觉着废后如今怕也没了活着的心思，想见皇帝定是心中有难解。

“是该去看看她了。”皇帝大口喝茶缓缓咽进肚子里，“走吧！”

翊坤宫内所有的婢子全部发卖，近身侍奉的全都乱棍打死，特别的贵嬷嬷这样亲近的人，只能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所以皇后身边没了可靠的人，只有一个毁了半张脸的老嬷嬷送饭。

门外的锁开了，废后知道是枕边人来了，睁开疲惫的眼睛，带着眼下的淤青笑看来人。

皇帝打量着眼前坐在凤椅上戴着凤冠穿着凤袍的皇后，满眼的血丝憔悴的面色，头发也白了许多，眼角的皱纹里还有一根白发。因为笑了，白发格外的明显。

“陛下来了，有一个月未踏进这宫门了，可还记得院子里那颗玫瑰树，是你当初亲手栽的，为它施肥为它浇水，开了的花也亲手摘下戴在我的头上。你说牡丹雍容华贵，而我的气质更适合玫瑰。玫瑰开的季节戴玫瑰，不开的季节戴玫瑰簪子。可时间久了，我越来越感到肩上的重量，不敢随意戴花，怕被后宫的人看不起，怕被朝堂上的人说不符合身份。”皇后平静地说着心中深处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