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黄家峪污染那么严重,你们吃鱼子酱、煎鹅诶时,心里就没有感到痛吗?鄙视——严重鄙视!”纪怡狠狠地说道。
“哎,别把姐们想成是没心没肝好嘛。”裴佳有苦难言道,“去年初,姐们听说开矿污染会让黄家峪男人不能生育时,也知道天地不容,不是不想厚道点,而是职权所限,又是在商言商。大公主是没跳进这大染缸里,自然就坐着说话不腰疼喽。”
“得啦,这样说就能把人打败吗?你们集团咋不从解决开矿污染呐?”纪怡直至要害道。
裴佳望着挡风玻璃前似潮水滚动的车流,一边双手抱住方向盘,一边公主头来回摆动:“这污染不是嘴一张一合就能解决的。去年初,姐们请省城两个专家来黄家峪解决污染问题,一个说花三五千万,就能对下应付老百姓闹,对上对付各样检查;另一个说根治难,最好办法是让受污染的村民迁徙。气得董事长老爸差点把那两个专家轰走。”
“难得专家说了句大实话,辈伯伯干嘛轰人家呀?”纪怡揶揄道。
“小怡,不那么直接好嘛。这年头谁不是做自己,为自己呀?两个‘砖家’说实话,实话后面蛮实在的呐,向集团变相索要一百万辛苦费。不要说董事长老爸轰,换做纪伯伯也会的哎!”裴佳叹息道。
“哪总不能就这样不解决吧?”纪怡争辩道。
“呵,昨天不是全都解决了——你们法院上门给告矿上的村民立案,市里是停产开罚单向抗议村民交答卷,就连地头蛇村官,刚刚还在病房逼宫,要董事长老爸想法恢复生产。”裴佳道出一肚子牢骚来。
“喔——病房——莫非辈伯伯……”纪怡错愕地欲言又止道。
“唉,董事长老爸昨晚气得心肌梗塞复发,姐们刚是从病房出来,没想道碰上大公主,本想倾诉下,却‘老铁’扎心哎。”裴佳委屈道。
纪怡扭头面对裴佳双手抱住方向盘,一双桃花眼模糊不清,望向驾驶室外竖立的黄白相间隔离栏,像数不清的一个个“1”一样跑向车后面,一语双关道:“佳佳,别介意。这人一到医院,心里就像‘老铁’扎心。咱还是别聊诶,再聊没准会把这法拉利车气得爆胎呢。”
“爆胎小事,多年的情谊别爆没就行。既然这样说,大公主还是说打算到哪吧?”裴佳心里不是滋味地问道。
“唉,家里床生病了,得姐儿们回家照顾哩。”纪怡含蓄道。
一辆红色法拉利小轿车朝双向六车道的江边大道车流驶去。
身穿白大褂的白灵双手推着轮椅车上身穿法官服的魏敏,从上方标有“核磁共振”大门里出来,面对两边扶着轮椅的韩英和龚铮,宽慰道:“我们科张主任看了片子,说魏庭长左腿摔骨折,打上石膏固定就没事。刚做的胸部核磁共振,片子没出来,不会有啥。别担心。”
魏敏双手按在坐腿上说:“多谢白护士长的精心照顾!”
“是啊,多亏白护士长全程陪护检查哩!”韩英感激地说。
“说到感谢,是我应该感谢魏庭长和旁边的龚法官,还有钟庭长和纪法官。”
白灵感慨地说罢,一边推着轮椅车上的魏敏朝斜对面一幢小楼走,一边由衷道:“我案子的事让魏庭长你们费尽周折,感激不完啊!”
“唉,白护士长始终不愿意拆散家,结果还是不尽人意啊。”魏敏感叹道。
“这人呀,做错了死不悔改,只有进了监狱,才能幡然醒悟。”白灵感慨万千道,“今早送女儿上学后,监狱给我打电话,说杨林有重要事求见。去了才知道梅果昨天上午撒手人寰,他请我通过有关部门,把长港那套三百万的房子赠送给梅果乡下的爹妈。觉得杨林良心发现,我答应了,还让杨林再把他账户上一百万元转给梅果爹妈。”
韩英情不自禁道:“咦,白护士长心胸真宽阔哩!”
“唉,杨林毕竟是女儿亲爸。昨夜,女儿半夜哭叫爸爸,开灯看到流泪的女儿是做噩梦,我心里像针扎。”白灵哀叹道,“为守住这个家,我把金法官害得丢了饭碗,是在悔过,也是在替杨林恕罪。”
龚铮一分为二地婉转道:“也不能全怪白护士长。作为法官,就要守住司法良知这个底线。”
“话是这么说。我是有目的请金法官一家人吃饭,到现在也不知那请吃视频怎么会跑到网上哩。在监狱时,杨林说去质问过,不是那个‘鬼才律师’干的,还提到认识‘鬼才律师’是‘跑保险’的远方表弟兰青介绍的。上午我从监狱回来,进了抢救室,看到在他们给兰青盖白布,说是大货车把兰青开的轿车压成饼了。”白灵思索万千道。
“唉,世事难料啊!”
魏敏叹息罢,望着越来越近环绕大花园的椭圆形车道,转向绿茵中一座环绕椭圆形车道的白色楼房,一边扭头面向后面推着轮椅车的白灵,一边疑惑道:“白护士长,您不是说推着去病房诶,这是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