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都立不上,谈何司法鉴定。”魏敏感叹地说罢,接着实话实说道,“去年夏天,黄家峪有几个年轻人拿着开矿污染水田的照片来院里告矿上,要求矿上赔偿污染造成水稻收成减产、绝收损失。立案庭以证据不充分和不符合团体诉讼主体规定没立案。那几个年轻人就在州江一家律师所请了一个岁数大律师代理。”
“那个岁数大律师代理了吗?”纪怡急不可待道。
“代理啦。那个岁数大律师当即到黄家峪村里和矿上实地调查取证,面对遭受污染的上百户村民纷纷要告矿上,建议村民参加共同诉讼,不但可以解决好多村民拿不出污染证据的难题,还可以解决立不上案问题。”魏敏娓娓道来地说。
“嗯,十户就符合团体诉讼主体资格。那个岁数大律师是个有良心的律师。”纪怡有感而发道。
魏敏感喟道:“唉,世事难料啊。那个岁数大律师从黄家峪调查取证回到州江后,第二天以身体突发有病住院为由解除了代理合同。黄家峪
那几个年轻人就找该所里其他律师请求代理,其他律师不是以案多就是以事忙为由,纷纷推辞。”
钟骋不由自主地接话茬说:“去年底,黄家峪那几个年轻人没有请律师而是和村里二十多名村民一起来到院里。他们提着的水桶里,装的是被开矿污染成发黄的河水;拎着的篮子里,装的是被开矿污染成发臭的黑土;背着的布袋里,装的是被开矿被污染成减产的瘪谷,还拿出一大摞开矿污染的一幅幅照片,状告矿上开矿污染造成水稻收成减产和绝收的经济损失,请求立案。”
“村立案庭这次给黄家峪村民们立案没有?”龚铮迫不及待道。
魏敏望着龚铮一对剑眉抬起,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道:“立案庭说村民们拿的那么多污染证据却不能证明是开矿造成的污染,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们所种植的水稻收成减产就是开矿污染造成的。以此为由而不予立案。”
“二十多名村民一起告矿上污染,完全符合法律规定的团体诉讼主体资格。立案庭以找找种种理由不予立案,太让人失望呐!”
纪怡忿忿不平地说罢,接着直言不讳道:“怎么觉得有一个无形的大手,不让律师给受污染的村民代理提供法律援助,甚至还伸到我们法院里面阻挡给村民立案。”
“黄家峪矿是鑫土集团的金饭碗,可想而知。”龚铮委婉地说罢,接着慷慨激昂道,“反腐倡廉永远在路上,除恶务尽的脚步也从未停止过。随着司法改革的不断深入,全面改革的不断深化,我们的法治环境会越来越好,黄家峪的村民们就不再为立不上案而发愁!”
“哎——怎么不再发愁啊?”纪怡大惑不解道。
龚铮扭头望着纪怡一双葡萄眼似州江上浩渺的烟波,侃侃而谈道:“今年二月份刚刚实施的民事诉讼法解释第九十三条规定,众所周知的事实当事人无须举证证明。也就是说矿上在黄家峪开矿造成村民的水田、河水等污染众所周知,村民们要是再告矿上开矿污染造成的经济损失,就无须举证证明。”
“这司法解释太好呀,简直就是黄家峪这些弱势群体村民的尚方宝剑啊!‘学霸’——还有吗?”纪怡欢喜道。
龚铮面对纪怡闪亮的一双葡萄眼如阳光下波光粼粼的一汪汪清泉,兴奋不已道:“还有。第九十四条规定,当事人因客观原因不能自行收集的其他证据,可以书面申请人民法院调查收集。”
“哇——黄家峪村民简直就是大旱三年遇到及时雨耶!”
纪怡兴高采烈地说罢,望着龚铮荔枝眼明亮,宜嗔宜喜道:“哼,等会到了黄家峪,村民们要是告矿上污染赔偿经济损失,‘学霸’要是洗刷不了鑫土集团千金女总‘男票’的‘嫌疑’,就老老实实呆在车上看我们欢欢乐乐地给村民立案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