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丽右手里透亮见底的高脚杯放在餐桌边,望着身边身穿湖蓝色保暖衣儿子小鑫双手抱着小白碗里的鲍鱼汤举在小嘴边,转向白灵右手酒瓶倾斜而下的酒似飘零的雨点,在包厢天花板射灯下宛如熠熠闪光的珍珠纷纷飘落在金寅东右手晃动的透明酒杯里,按耐不住道:“金寅东——人家白妹妹今儿是东道主,最后给你敬杯酒,喝了就完事诶!”
“喝——呕——谢啦——呕——”金寅东言无伦次地说吧,举起右手剔透酒杯里溢出似滴滴泪珠般的酒对住豆包嘴后仰起,倾斜的透明酒杯周边,一行行晶莹剔透的酒像断了泪腺的泪眼一样顺着豆包嘴边潺潺而下……
“哈哈哈——金寅东——不是酒后无德,是丑态百出。当时白灵最后给你敬酒,仰起酒杯里的酒顺着你那豆包嘴一圈像哈喇子似地往下流,然后丢下酒杯趴在酒桌上跟你的属相一样‘呼噜噜’酣睡呐!”
唐锦丽忍俊不禁地打断金寅东的回忆,望着金寅东黯淡的目光从茶几下层茶盘里的杯子上移开,接着大惑不解道:“哎,老公,你以前喝酒可是斤把斤不问,怎么年前白灵请喝酒时一瓶没干完就把自己给先撂倒诶?当时趴在酒桌上成烂泥不说,没有放好的酒杯也从餐桌边掉在地上摔的粉身碎骨,可从来没有这么悲惨的历史成绩啊!”
金寅东望着长沙发上坐着的唐锦丽右边高挑眉抬起,黯然神伤道:“要不我怎么会说白灵请喝的一杯杯酒是‘杯具’呀!”
“不就是白灵请喝酒时打烂一个酒杯嘛,怎么就成了‘杯具’呢?还说人家请吃是摆的鸿门宴‘挖坑’让你跳。哎,你又不是庭长、院长,人家白灵至于吗?”唐锦丽百思不得其解道。
“老婆,你就没想白灵为啥要请我喝酒诶?”金寅东旁敲侧击道。
“甭管为啥。白灵又不是请你一个人喝酒,请我喝的还是洋酒。”唐锦丽毫不在乎地说吧,接着思忖道,“老公,提到这白灵请喝酒,让我感到你的酒量突然不如以前啊,还是断崖式的下降。老婆我可是医生,从医学上讲,人突然发胖还是消瘦就是身体有问题;你这酒量突然下降一半也一定有问题。要不你请个假明儿我陪你到我们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如何?”
“呵,老婆真不愧为神经医生。请什么假啊,我回来不是给你说了不上班呀?”金寅东搪塞道。
“嗯,是说过,我只顾看电视就没多问。哎,咋突然就不上班啊?还有,以后给别人介绍你老婆时,记住是神经内科医生,别让人误解是‘神经医生’。少两个字就是‘二’,明白不?”唐锦丽唠叨道。
“知道啦,是少说一个字‘井’,咱横竖都是‘二’好嘛!”金寅东不悦道,“我为啥不上班?现在知道关心呐,还不是喝了伪装者白灵请的那五粮液酒才‘酿造’不能上班。老婆真的就不明白吗?”
唐锦丽望着金寅东豆
包嘴一鼓一瘪,嬉笑道:“嘻嘻,白灵要真成了伪装者,那老公不是自投罗网嘛。哎,老婆愚钝,你不上班怎么和白灵请喝酒牵连到一起诶?”
“唉,是你老公我还没有自投罗网就被人家给告了呀!”
金寅东悲叹地说吧,面对唐锦丽双眼张大,托盘而出道:“今天上午有人把白灵年前请咱们吃饭的视频、票据拿到法院,交给刚上任的新院长,我被停职回家等候调查处理。老婆大人,明白不?”
唐锦丽望着金寅东双眉挂下,忿忿不平道:“哎,白灵请吃饭是两家人周末聚餐,又不是公款吃喝,干嘛要停你的职呀。老公,你就没和你们院长理论理论呐?”
“我又不是哑巴。就是因为理论,才越描越黑啊。”
金寅东怨恨地说吧,望着唐锦丽面对液晶电视机屏幕里面出现的明楼和汪曼春画面,没好气地反问道:“白灵当时请吃的那龙虾、鲍鱼、大闸蟹,还有请喝的五粮液和那进口的红酒,像个家庭聚餐的样吗?我在检讨时说出来同事们都是嘲笑。老婆难道就看不出来是伪装的家庭聚餐吗?”
“嗯,听老公这么一说,白灵还真是个伪装高手诶。不看电视啦。”
唐锦丽自嘲地说吧,面对金寅东额眉内皱,伸出右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一边对准电视墙是液晶电视机,一边自我圆场道:“哎,我当时是没看出来白灵伪装请吃,哪你是干啥吃的呀?吃时猪一样,吃后诸葛亮啊!”
“鸿门宴里面叫事后汉太祖好嘛。”
金寅东嘲笑地说吧,面对液晶电视机黑屏,转向黑屏似果盘脸的唐锦丽,思索万千道:“当时看到你和儿子津津有味地吃龙虾,我心里像是打翻的五味瓶,内疚没带你和儿子吃过龙虾,还感激白灵大方请。当后续的大闸蟹爬到大盘上、鲍鱼游到小汤碗里、虫草甲鱼汤等大部队集结到餐桌时,觉得不是简单的家庭聚会,可已经来不及呐。”
“喔——怎么就来不及诶?”唐锦丽不解道。
“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啊——还不是咱们盲目性的肢解开发,破坏性的解剖发展,导致满桌的山珍海味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残垣断壁。还能来得及把吃到肚子里的珍馐美馔吐出来吗?”金寅东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