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如同点燃的爆竹一样,在整个法庭炸响。
板栗头青年男法官右手高举的法槌落在面前审判台上镶金边的四方底座上,一双深邃的荔枝眼似两把利剑似地朝审判台下面似潮水翻滚的旁听席望着,m型嘴唇对住审判桌上鹅项似的麦克风,响彻云霄道:“肃静——肃静——肃静——”
审判台下面,一道半人高蓝白相间警戒线左边通道上,站着的颀长个子全副武装值庭男法警抬起戴白手套的右手五指,指向旁听席里脑袋晃动、身子扭动、屁股抬起的一个个旁听人员;蓝白相间警戒线右边通道上,站立的中等个子全副武装值庭男法警抬起戴白手套的左手掌向交警执勤一样,朝旁听席里嘴巴大张的一个个旁听人员竖起。
旁听席里屁股抬起的坐下,身子扭动的扭正,脑袋晃动的静止,嘴巴张开的合上;一排排旁听席里端坐的一个个旁听人员如同课堂上整整齐齐听课的学生一样,嘴巴紧闭、瞪大眼睛朝前方审判台望去。
板栗头青年男法官望着审判台下旁听席里霎时如同浪恬波静的江面,鸦默雀静,静得能听到审判台下中间三面栅栏里被告人张建刚嘴里“呼呼”的急促喘气声,对住审判桌上鹅项似麦克风,声如洪钟道:“辩护人急着登机,被告人张建刚抓紧说明怎么一个情不得已!”
中间三面栅栏里,被告人张建刚小碟子似的嘴巴张开,呼出一口冒热气的白气,一边抬头面向审判台,一边小碟子似的嘴巴对住栅栏外立杆上伸过来的话筒,懊悔不已地说:“集团三千多万元货款是我利用南方销售经理职务之便,指示属下孙华彬分批转账给交友的钱朵朵,结果让同事孙华彬和好友钱朵朵今天也站在被告人席上嗳。”
审判台上,公诉人席里边坐着的身穿检察官服男子目光从对面的辩护人席位上移开,右手拿起面前棕红色桌子上“公诉人”桌签旁边的一份材料,放在旁边坐着的身穿检察官服女子面前的桌子上。身穿检察官服女子点点头吧,身子前倾,一边面对桌子上的材料,一边抬起双手在旁边笔记本电脑键盘上像弹琴似地敲打。
“犯事后被告人我自知罪孽深重,对不起妻子,就向教师的妻子提出离婚。前来探监的妻子看到我诚心悔过,为了一双儿女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不但不同意离婚,反而提出请律师为我辩护。”
张建刚罪己责躬地说吧,接着悲愧交集道:“我对妻子说,不离婚请律师可以,也要为孙华彬、钱朵朵请律师。妻子却摇摇头。
我知道妻子啥意思,掏心窝说孙华彬刚参加工作就被我坑得吃牢饭,钱朵朵还没结婚的被我害得蹲牢
房;还说二人一个老家在深山,另一个在外地山沟,都没钱请律师,咱们要是不为他们二人请律师,会欠人家一辈子的良心债嗳。妻子流着泪,默默地点了点头。”
左边三面栅栏里,身着黄色羽绒服年轻女子被告人一双狐狸眼微微发红;右边三面栅栏里,消瘦青年男子被告人眼镜片后面模糊不清。
“请律师是要花钱。我这些年把钱糟蹋光了,妻子供养儿女和赡养老人也没积蓄,为减轻我对孙华彬、钱朵朵的罪责,她四处借钱。”
张建刚接着痛心疾首地说吧,微微抬头,一双三角眼泪光闪烁,悲愁垂涕道:“法庭要是休庭再次开庭,从京城请的律师来回到州江的差旅费都够我妻子和儿女两个月的生活费呐,让我不堪负重的妻子更加难以支撑呃,对我这个濒危破碎的家无疑是雪上加霜诶——
尊敬的审判长,这就是被告人张建刚为啥恳请法庭不能休庭的因由。被告人张建刚认罪服判,叩请法庭当庭宣判。以上这些也是被告人张建刚的法庭最后陈述。谢谢——谢谢——”
“被告人张建刚回答擅自叫嚷法庭‘不予休庭’的因由情有可原,法庭对被告人张建刚违反法庭纪律不予追究。被告人张建刚坐下。”